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陸鳴蟬要做世子,可以紈绔、可以廢物,唯獨不能在德行上有虧。
只有京府衙門出面,才最令人信服和公道。
屋子里的幾個人全都曾經在外摸爬打滾過,聽她發問,立刻明白了個中關竅。
南彪心中佩服,又有些疑惑:“李旭是個聰明人,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我們是要把他拉下水,可他要是徹底不蹚這趟渾水?”
“不要緊,我在鎮國公府上有個內應,”解時雨看向窗外,目光一直看到了暗沉的夜色中,“一個聰明人。”
這個人就是給小六爺林彤做妾的盧姑娘。
林彤死板,從退親到議親,本就需要一段時間,再加上鎮國公府混亂,他的婚事一時間也無人提起,身邊只有盧蔓一人。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不甚明朗,似乎是要下雨,陰沉沉的。
盧蔓服侍林彤穿戴整齊,平常做慣了的事,今天也不知怎么就心不在焉起來,腰帶系了兩次都弄錯了。
林彤知道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并未在意,自己接過手弄好。
盧蔓歉意一笑,喝茶掩飾自己今日的錯亂。
從昨天接到那封信開始,她就沒有平靜過。
信就這么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她梳妝臺上,里面的內容更是令人驚詫,竟然問她想不想做林彤的正妻。
盧蔓只看這一句,當場險些就犯了心疾。
妾通買賣,除了皇帝后宮中的妾不能稱之為妾,其他人的妾,全都是插上草標就能往外賣的人物。
她自愿做小六爺的妾室,有任何后果都是自己承擔,可正妻這兩個字,就是魔鬼的鉤子,她不得不咬鉤。
等她咬了鉤,第二封信便如約而至,教她如何行事。
“六爺,母親身體最近不好,我能不能去照顧母親?母親對我一直很和善,不去侍奉,我心里過意不去,只是我的身份......”
林彤對行孝之事自然是全力支持:“晚上我親自帶你去母親那邊。”
盧蔓頓時松了口氣。
這第一步,算是完成了吧。
與此同時,元夫人也從門房處聽到有個老頭來找周萍的消息。
從元氏兄弟被門房拒之門外之后,元夫人就將門房換了人,現在哪怕臭魚爛蝦來,也能得個通報的機會。
秋嬤嬤在元夫人耳邊道:“問清楚了,說是周萍的父親,說以前是不得已,才把......賣了......”
她一邊說,一邊細心留神元夫人,怕元夫人承受不住接二連三的打擊,直接暈過去。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元夫人臉色平靜,反應很冷淡。
這讓秋嬤嬤心中十分疑惑,不知道元夫人這唱的是哪出,就算沒有“貍貓換太子”這事,一個老頭突然來打秋風,元夫人這個當家主母,也該抱怨上幾句才對。
她不知道的是,元夫人等著這最后一根稻草壓下來,已經等的太久了。
若是這根稻草一直不來,她就得一直懸著心,惶惶不可終日,現在對手的殺手锏終于使了出來,她反倒有種塵埃落定之感。
暴風雨再猛烈,也是終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