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嬤嬤也下車透氣吃東西,解時雨使勁攥了攥反剪的雙手,隨后用刀子慢慢割斷了繩索。
時機稍縱即逝。
解臣昨天被她刺激之后,又大打出手發泄了一通,今天不會再來找她麻煩,而她要死不活的,兩位嬤嬤也放松了警惕,居然一起去吃飯了。
活動一下手腕,她忍著渾身的痛意,慢慢的再打開了一點窗戶。
窗外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另外一邊則是寬敞的道路。
她再次控制著動靜,悄無聲息地將窗戶打開到最大,然后佝僂著身體,伸出一條僵直的腿,先踩在了車轱轆上。
手指的指甲往上掀開,已經痛的失去了知覺,然而一撐住窗口,她就感到了鉆心的痛意。
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用到了手和腿上,先是右腿無聲無息地落了地,兩只手隨著身體的拉長而拉長,手指死死抓住窗檐,支撐著她另外一條腿也落了地。
帶有濕氣的山風拂在她臉上,她抬頭看到一角天空,這一回,是真的見了天日。
所有人都在忙碌的吃飯、伺候主子,沒人想到一個已經被打的半死的姑娘會逃跑。
解時雨卻不敢亂動,站在原地,她抬頭看了一眼山林,地上有厚厚一層枯枝敗葉,腳踩上去,必定會發出咔嚓的響聲。
深吸一口氣,她心急如焚的等待,終于等來了一股風。
山間樹木響成一片濤聲,震耳欲聾。
趁著這風聲,解時雨迅速鉆入了山林之中,忍著劇痛,一刻不停的往深處鉆。
風來的快,去的也快,但是三三兩兩的不停歇,足夠掩飾她的動作,她手腳并用,哪里崎嶇就往哪里爬,耳邊全是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千萬條山風從她耳邊呼嘯而過,她感覺自己徹底成了野獸。
不夠遠,還得跑的更遠一點。
她張大了嘴,使勁呼吸,同時撕去自己繁雜的外衣,隨處一扔,任憑它去誤導追兵。
終于遠離了車隊。
她回頭看,連一點馬車的影子都看不到,耳邊也安靜的只剩下山里的聲音,她慢慢的呼出一口氣去。
然而不等她徹底的放心,耳邊又傳來稀里嘩啦的動靜,隨后草叢被分開,看守她的一個嬤嬤兩手提著褲腰帶,驚愕的出現在她面前。
這嬤嬤在這里解手。
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里打個照面。
嬤嬤還沒反應過來,兩只手還在系褲腰帶,但是嘴已經下意識的張開,馬上就要發出一聲尖叫。
解時雨心中一驚,不等嬤嬤叫出聲,提著匕首上前,一手死死捂住嬤嬤的口鼻,一手將匕首捅進了柔軟的腹部。
嬤嬤人高馬大,比她要有力的多,劇痛之下劇烈掙扎起來,兩人一同滾倒在枯枝和落葉上。
解時雨在求生之際,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她用自己纖細的手腕死死按住刀柄,將刀不停的往里深入,同時用力捂住嬤嬤的口鼻,任憑她對自己如何抓撓踢打,就是不松手。
不能松手,松手就是絕路。
片刻之后,嬤嬤掙扎的動靜漸停,最后徹底沒了呼吸。
解時雨滿頭滿臉都是汗,汗水從干涸的污血中犁出一條條痕跡,讓她的臉花成了一片。
她不敢馬上起身,又等了一下,才松開手,試探了一下嬤嬤的鼻息,確認眼前的已經是一具尸體,她從爬起來,拔出刀子,繼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