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全都在等著文郁將一件舊事說出新花樣。
就連六皇子,也在等著他發話。
文郁維持著笑容:“諸位也知道,再過不久,漕運就開始征運漕糧,豐年時,南北漕糧能運回來六百多萬石,漕運根本吃不消,沿途都建了五個水次倉存放,
今年幾位殿下和徐家一想,可以租借諸位的船,但是租借一事不僅混亂,還耽誤大家發財,
正好借此機會,成立行會,不用大家交牙稅,朝廷中的采買也交給諸位來做,
如此一來,既能讓碼頭上變得秩序井然,也能在關鍵時刻,統一調度大家手中的船,
這莫非不是件利國利民之事?”
誰能說不是?
沒人敢說。
漕糧是軍餉,文郁站在了大義之上,誰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小雜房里,南彪小心翼翼看了解時雨幾眼,然后供菩薩似的彎腰給她添了杯茶。
解時雨半閉著眼睛,在聽到漕運兩個字之后,就已經將成王這點心思理的差不多了。
太子如今署理兵部,再過不久漕運征運漕糧,就是太子負責。
這差事若是換個明白人,按照條例,閉著眼睛都能干好,但是換了太子,卻有可能出紕漏。
成王只要抓住太子的紕漏,將紕漏無限制的擴大,漕糧就大受影響。
四皇子和五皇子打的主意,無非是等太子出了紕漏之后,他們利用船行,力挽狂瀾,以支漕運,全力打擊太子。
但是成王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力挽狂瀾。
他的目的就是將船行握在手里,斬斷所有人的退路,再讓太子出事,南北漕糧加起來,今年至少能有四百萬石,漕糧毀盡......
倒是好一番亂象。
沒了糧草,云州怎么守?
北梁也可以趁此機會,反客為主,直攻云州。
而且漕糧數量巨大,真被毀了,又如何彌補?
只有千日做賊,那有千日防賊,天長日久,總有疏懈的時候,要防備成王,也很難。
不過眼下,既然要亂,就先讓他再亂一點吧。
解時雨悄無聲息起身,出了雜房,問南彪:“人來了嗎?”
南彪連忙點頭:“來了,就在后頭,我找了個江湖郎中,說可以針灸下胎,十拿九穩,下來了也不傷身,西街那邊一聽,立刻就過來了。”
解時雨點頭:“把人帶過去吧。”
南彪興沖沖的去了。
解時徽挨了幾根長針的扎,身上稍微有點痛,但是痛的不厲害,若是能將肚子里的孽種扎下來,她完全可以再挨幾次。
大夫收了銀針,看起來也確實是可以妙手回春的樣子。
“不要著急出門,扎針是泄,這個時候出門容易招寒濕之氣,
先去喝點熱的湯湯水水,過半個時辰,等穴位關上,就可以回去了,
今天夜里必定發動,要是沒發動,只管來找我,我倒賠你銀子。”
解夫人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信了幾分,心想事已至此,先信他一回。
實在不行,還是得一包藥下去。
扶著解時徽起來,戴上帷帽,往前頭走:“這一品樓里的羊湯還不錯,正好可以滋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