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時雨幾乎被顛成一粒炒豆,呵斥了一聲:“尤銅!”
吳影瞪尤銅一眼,將韁繩接在了手中。
王各莊里,停了數十匹高頭大馬,廚房里升起炊煙,陸卿云滿臉倦色,風塵仆仆,大眼睛黑沉沉的,身上夾風帶雨的殺氣沉了下去,仿佛是一頭正在休息打盹的野獸。
解時雨來的比他想的要快。
陸卿云抬起頭看她,見她穿一身溫柔的藕荷色,頭發亂了,微微的蓬起來,緞子似的黑亮,眉眼彎彎,笑容溫柔可親。
“大人!”
他那暗沉沉的雙眼有了光彩,隱隱的冷酷迅速退去,成了一頭被馴服的野獸。
大步上前,他用力一握解時雨的手,又一手扶住她的后腦勺,在她額頭上重重的親了一口。
他在成長的歲月中,受盡了苦楚,見識了丑惡,知道了人心,于是雙手沾滿鮮血,自己投身到了無邊罪惡黑暗之中。
以至于他的靈魂都是一把尖刀,無人敢靠近。
只有解時雨給了他一種溫柔平和的包容。
解時雨只感覺熱血奔涌往上,而酥麻之感從上往下走,兩者在心口相交,讓她整個人都激蕩起來。
她猛地靠近了陸卿云,和他成了個相擁的姿勢。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陸卿云差點失控,溫暖的手掌覆上她柔軟的腰肢,手心也像是著了火。
失態只有片刻,片刻之后,他管住了自己的身心,避免了自己發瘋。
成親的日子還沒到。
松開解時雨,讓她坐下,陸卿云走到門口,問承光:“催一催飯菜。”
門外的承光一直當自己不存在,此時他一催,立刻就催來了飯菜。
“我只能在這里暫歇,”陸卿云給解時雨盛湯,“接下來要先進宮將御札交還。”
“您受傷了?”解時雨這才發現他手臂上包扎的嚴嚴實實,一顆心又快又重的跳了起來。
陸卿云活動自如的晃了一下手臂:“劃了一下,包成這樣是給別人看的。”
解時雨松了口氣。
吃過飯,陸卿云才徹底的從疲憊中透過一口氣來,取出一盒月餅給解時雨:“南邊做的。”
承光將洗好的桃送了進來。
陸卿云拿了一個在手里,咔嚓一口,感覺這桃又甜又脆,又挑出來一個遞給解時雨:“我恐怕有一陣沒時間去見你,才讓金理叫了你過來。”
解時雨聞言道:“您怎么趕的這么著急?”
陸卿云將桃子吃了:“徐家人親自上京來接徐錳尸首回云州,成王也裹在其中,皇上緊急召我回京,
處理完京中的事,我便要帶著侍衛親軍和軍餉,趕往云州。”
解時雨立刻道:“這一路安全嗎?”
陸卿云將桃核扔在一旁,笑道:“別擔心,只是一路上還得盯著成王和徐家,還要籌措糧草,會累一些。”
解時雨聽到這里,將那顆桃子來回的捏了捏,末了道:“成王不會就這么離開,他肯定還會再悄悄回來。”
陸卿云將立在桌邊的長刀放到她膝上,低聲道:“那你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