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時徽被文郁摸的毛骨悚然,一動不敢動。
文郁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卻是心中一動。
解時徽這個人是不值一提的,讓他動心的是她此時隱忍而又恐懼的神情,還藏著一股恨意,隨時都準備將他血濺三尺。
這帶給他一種奇特的刺激,讓他心里一陣酥麻。
他依舊撫摸著她的肚子不放手:“你怎么不去看看你大姐解時雨?”
“我......”解時徽低聲道,“我怕她。”
文郁的手轉著圈的動,仿佛能通過撫摸,觸及到肚子里那個未知的靈魂:“我看,她還是個很講感情的人,不然怎么會給你出謀劃策?”
“沒有,”解時徽眼里已經含了淚,“真的沒有。”
文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你也該去道個謝,順便看一看她在干什么,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
解時徽不言語。
她想見的不是解時雨,而是陸卿云。
文郁陰魂不散,十分滲人,就活在她周圍,她想借助陸卿云的力量,將其驅逐。
除此之外,她一點也不想去見解時雨。
只要見了陸卿云,她有自信能籠絡陸卿云。
她有一種天賦,能令男人憐惜,當初和李旭相看,李旭那一瞬間的感情,她都能敏銳的捕捉到。
就連女人,也會被她的柔弱所打動。
相比之下,解時雨簡直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因為解時雨也有一種天賦,就是天生的足夠理智,仿佛是朝堂上的老臣子,并不會輕易被誰打動。
她還是年幼的時候,在解時雨身上嗅到過人情味。
在長大之后,解時雨的感情就已經深藏起來,無懈可擊了。
而對待文郁,解時徽則是不敢發揮自己的天賦。
文郁太瘋了,她怕他一旦和自己講起感情來,自己會招架不住。
而文郁見她不說話,便稍微的用力拍了拍她的肚子,這種半是威脅的撫摸,讓解時徽十分的難受。
“去吧,你不聽話,我要不高興了。”
于是解時徽揣著滿腹心事,像個小鬼似的去了巨門巷見解時雨。
她到的時候天色雖然未晚,但是暗沉沉的沒有光。
書房里靜謐的點著燈,小鶴正伴著解時雨在繡一只布老虎。
小鶴的肚子已經滾圓,裂開了許多花紋在肚皮上,因為四肢一向不纖細,看著倒很協調。
解時徽見了面色紅潤、精神力氣十足的小鶴,心中忍不住先泛起酸意。
同樣是有孕,小鶴還是個下人,卻能養的這么白里透紅,她這個文定侯夫人,伸出兩只手,卻是瘦的可怕。
人的不幸,若是沒有對比,其實也沒有那么苦。
一旦有了對比,就真的苦到了心坎里。
她含著一點淚光,叫了一聲“大姐”。
小鶴捏著布老虎沖著解時徽一福禮,鉆出門去,將布老虎連同針線塞進尤銅懷里,笑瞇瞇的去泡茶。
尤銅捏著布老虎的腦袋,沖著吳影無聲的“嗷嗚”一聲,也是個笑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