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里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沉默。
一派平靜之下波濤洶涌,三個人的思緒全在暗處碰撞,目光相接就是一場交鋒。
黃浩始終沒從三風嘴里等來一句話。
他想陸卿云給了三風天大的面子,不但將私印給了他,甚至還給了他死士,三風就擺起來了,連個屁都不肯放。
“攀上高枝了,”他斜了三風一眼,“真是傻人有傻福。”
打破寂靜的是李冉吸鼻涕的聲音。
他有些傷風。
黃浩站起來:“開不開城門,我們說了不算,將印在五皇子手中,去求見五皇子,請他定奪!”
李冉哼了一聲:“那你可真是找了個聰明絕頂之人拿主意。”
他對黃浩很厭惡。
黃浩什么都要跟他爭,他要進侍衛親軍,黃浩也耍著花拳繡腿進,他上進,黃浩也跟著上進,他來云州,黃浩毛遂自薦也要來云州。
他要開城門,不就是要跟自己爭鋒相對,一較高低?
還拿著個蠢貨五皇子來壓他!
五皇子要不是會投胎,輪得到他來對云州指手畫腳?
三風很認真的對李冉道:“別胡說,讓人聽見還以為大人平日對五皇子不恭敬,我們上行下效。”
李冉將剩下的話咽下去,放回肚子里。
黃浩往外走:“無論如何,此事都得稟報五皇子,走吧。”
五皇子見了侍衛親軍這三位,就像見到了債主,臉不由自主皺巴起來,瞧著成了個苦相。
“只要一刻鐘,當真就能將陸卿云接回城中?”
黃浩立刻道:“是。”
李冉嗤之以鼻,扭過頭,在五皇子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并且在心里道:“是你娘的屁。”
在這一扭頭,他就看到了坐在窗外不遠處的陸鳴蟬和趙顯玉。
這兩人在外面燒煙炭,燒了個云霧繚繞。
陸鳴蟬坐在一張小板凳上,一手拿著火箸,一手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透過青灰色的煙霧,他七竅生煙的沖著李冉一笑。
李冉火速調轉了頭,并且在心里續上了一個哆嗦。
對陸鳴蟬,他處于直覺,有一種“怕”。
這種怕說不準是怎么回事。
在陸卿云這樣可怕的人手底下干活,他都能活的穩穩當當,可是對待半大小子不定性的壞,他只想敬而遠之。
而且這壞,似乎不是人人都能看出來。
五皇子伸手去摸茶杯,摸了三下都沒摸到,低頭去了一眼手邊,才將茶杯端了起來:“要是陸大人回來,這局面就可解了。”
黃浩眼中有了笑意:“殿下,請您下令,臣必不辱使命。”
然而五皇子全神貫注地想著自己的心事,聽到他說話,也只含糊著“唔”了一聲,并沒取出將印。
李冉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眼下想著黃浩急功近利,要在這節骨眼上開城門,他隱隱約約覺得會出岔子。
城外可是兩萬多人馬,一刻鐘,足夠馬蹄將他們踏成肉泥。
黃浩哪有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