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墓地。
那位難伺候的富二代拖著酒瓶子坐在碑前有三四個小時了,塑料袋里提著的紅酒也已經喝的差不多了,他有氣無力,躺在地上看星星。
暮色深沉,他也不嫌瘆得慌。
看守墓園的大爺打著燈過來勸退了幾回,這人就是賴著不走,他沒辦法,只得隔半小時來看一看,再出什么事兒,他這工作都要沒了。
沒一會兒,墓前來了一輛超跑,炫麗的綠色外殼,一看就是年輕人。
大爺站在門口,手里還攥著明晃晃的大燈,“回去吧,墓園關門了。”
衛儲揮了揮手,迎光而上,“大爺,我朋友是不是還在里面?”
大爺一喜,有人接他,自己晚上就不用這么來來回回跑的了,連忙掏出懷里的鑰匙,給碩大的鐵鎖松了筋骨。
誰知衛儲轉頭熄了火,從后座提了個紙袋子,往里進。
大爺還沒察覺事情的異常,帶著他往里進,邊走還邊嘮叨,“節哀啊,小伙子,人死不能復生,你朋友喝醉了,你趕快帶他回去吧。”
“這不,就在那,酒瓶子倒了一地,我怕他酒精中毒......”
“大爺?”
“啊?”大爺轉身瞧著衛儲。
后者遞過去一個眼神,“那...沒人啊......”
大爺拿燈照了一下,不僅沒人,酒瓶子也沒了,“不可能啊,剛剛他明明躺在這里啊。”
“可現在......”衛儲身后涼颼颼的。
大爺也有點慌神了,突然一陣涼風從西方飄來,掀起幾片草碎落至腳邊,衛儲感覺自己被封印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抹紅光隱隱印在碑上,大爺往后退了兩步。
“呼嚕——”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衛儲抱頭鼠竄,原地跳腳,給大爺嚇得差點沒過去了。
大爺上前給地上的時辰翻了個身,這孩子是醉了,睡著了。
他轉頭一記鐵拳垂在衛儲的背上,“安靜點,是你朋友。”
衛儲的叫喊聲戛然而止,他試探性蹲下身,指尖放置鼻下,“還有呼吸!”
大爺瞧著他這一臉驚喜的模樣,簡直無語子,“你快些帶他回去吧,這里一到晚上蚊蟲蛇鼠的,我可不負責。”
“我剛來,還不著急走。”衛儲嘴比腦子快,沒看到大爺陰下去的臉。
“這里晚上有蛇。”大爺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
“我們不怕。”
衛儲說完,半瓶礦泉水澆在時辰的臉上,后者一個激靈鯉魚打挺,“下雨了!”
“醒了?”衛儲看著他。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時辰猛然后退,連滾帶爬。
衛儲循著他的目光回頭,也被身后眼斂下拉的大爺嚇了一跳,“你別這么看我們,滲人!”
“你們還知道害怕?!”大爺咆哮。
“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今天是她的忌日,我們倆實在是不想放她一個人在這。”,衛儲從兜里掏出一個信封,塞進大爺手里,“我們只呆一夜,明早就走。”
大爺長滿老繭的手摩梭著掌心的軟妹幣,嘆了口氣,往回走了。
不一會兒,又返回來,扔給他們一瓶驅蟲劑,“周圍噴一噴,別被老鼠咬了。”
“謝了。”
“嘁。”大爺不接受,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時辰是兩年前回國的,參加了蘇鯉的葬禮,也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他得以出國是借了蘇鯉的手,在國外這半年多,起初是艱難的,語言不通,工作沒有,靠手里的現錢又能維持幾何,那時候像極了金絲雀飛出牢籠后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