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時濟迷迷糊糊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夢里的女孩子渾身是血,她在池塘里拼了命的撲騰,他看不清的她的表情,只知道她非常的痛苦,她一定在喊救命。
但他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絲毫動不了,他無比迫切的想救她,但又無能為力。
只能眼睜睜瞧著女孩兒一步步沉入池底。
四周鳴笛聲想起,警察陸續趕到,他們將現場圍了起來,然后從池底打撈起了那位女孩兒的尸體。
他看的清楚,面目全非,碩大臃腫,皮膚都因為長期泡水而變得腐爛。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絕望,從心底里的絕望,好像一顆大石砸在心頭,劇烈的碰撞讓那一瞬間的他幾乎摒棄了七情六欲。
良久,他才反應過來,感官也逐漸恢復。
那種無法呼吸的疼痛感讓他幾乎接近昏厥,生的希望在破滅,他第一次體會了什么叫萬念俱灰。
這時場景變了。
他走在綠樹成蔭的地方,落葉滿地,空氣清新,他的正前方跑著一位女孩。
潛意識告訴他,那個女孩兒就是落水的女孩兒。
他加快腳步,想跟上她。
但他們之間總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不管他怎么用力追趕,他們之間總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女孩兒回了頭,他卻看不清的女孩兒的樣貌,只看到她飄逸的長發四散在肩頭,隨著她一蹦一跳的擺動,頭發也跟著舞動。
她好像是對他笑了,又回頭,轉為奔跑的姿勢,縱深躍進了前方的池塘。
“不——”
他大叫著驚醒,渾身早已被冷汗浸濕。
佳肴滿桌,飄香四溢。
時濟如一尊美人雕塑般不為所動,老老實實等蘇鯉是他現在的所思所想。
叮——
蘇鯉: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與程莉萍一別,狠話放舒服了,但卻完全沒有復仇的快感,那些人為了個芯片前仆后繼至她于死地,她只覺凄涼。
夜風微涼,迎面吹來。
眼前是城市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她舒了口氣,一頭扎進人流中,順著街道漫無目的的去。
或許她不該回來,不該挑起紛爭,不該打破原有的和平。
面對程莉萍那雙惡狠狠的眸子時,她疲憊了,她開始想念舒適又咸魚的日子了。
她不是絕頂聰明,亦沒有出眾的能力,長得算有幾分姿色,性格卻不上進,或許那種一眼望到頭的平凡生活才是最適合她的。
她一直耷拉著腦袋,目不斜視地盯著腳下的路,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噴薄欲出,像是火山爆發
“姐姐~”人類幼崽捏著甜軟的腔調握住了她的手指。
蘇鯉下意識轉頭,瞥見幼崽圓嘟嘟的小臉,眼里止不住發光,她蹲下身來,“怎么了?”
“這是那邊那位哥哥送你的花花,他說請你不要生氣,也不要擅自誤會他。”,幼崽說著將手上的粉紅色花花塞進蘇鯉的懷里,“姐姐,哥哥讓你聽他解釋。”
然后便跑掉了。
蘇鯉望著幼崽指過的方向看了去,是時濟,一身耀眼的西服,隆重又得體,他如望妻石一般盯著蘇鯉的臉龐,引得好多路過的女孩子尖叫,偷拍。
她鎖緊眉頭,雙手抱胸,對于他的穿著略顯不滿。
時濟見狀,抬步上前,“怎么跑掉了?”
“遇見一個不可愛的人,心情不好,出來吹吹風。”
“嗯?”
“沒生你的氣。”,蘇鯉解釋,“就是最近事情太多了。”
兩人走著走著,蘇鯉主動避開人流量大的街道,往A市的護城河邊走。
幾盞明亮的路燈包裹著夜風的氛圍,兩人并肩齊行,時濟一直欲言又止,他跟在蘇鯉身后慢了步子,心里組織著語言。
“小鯉。”
“??”,蘇鯉猛然回頭,“你叫我什么?”
“???”時濟也怔住了,他叫了她什么?小鯉?
蘇鯉站定,面對他,“你想起什么了嗎?”
“我......”時濟語塞,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對著她的背影會叫出那么曖昧的昵稱,他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