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六月初,麥子成熟的時候,扛過了冬日的風,遇見春日的雨,終是在夏初的時候成全了自己。
田里是金燦燦的景,麥芒鋒利,光著小腿走進去,出來時便有紅痕遍布。
D先生頭戴斗笠,身穿白色背心,背對著陽光,手里打著一把芭蕉大扇,從“黃金地界兒”上岸,沿著兩米多寬的水泥路,一路向西,走到盡頭,又左拐,開始走土路。
他穿的厚底涼拖上已經沾滿了泥土,走在灰塵遍地的土路上,腳后跟風塵仆仆。
這條路走了大約五分鐘,算是進了村子,他是村西頭第三家,旁邊便是一所小學,冉冉紅旗高掛起,他仰頭瞧上兩眼,又埋頭入了自己的宅院。
宅子很小,混凝土壘成的,墻面斑駁,窗子也舊。
屋內采光也及其差,D先生摘掉腦袋上的斗笠,放在一張一米長寬的方桌上,自己則坐在緊貼著墻角的木床上休憩。
池塘里蘇鯉的尸體法醫驗了,但他卻總覺得還有一線生機,蘇鯉體內的芯片或許就是那個轉機,他一早就知道她被迫卷入了那場實驗,所以盡管明白姜賢目的不純的情況下,他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現實世界中的那個他恰巧去世了,他就被偶然傳送到了這里。
這里離市區坐車要將近一個小時,他沒錢,沒門路,甚是沒有身份,只能先盤踞于此。
這個村子落后,教師資源短缺,他為了留下來,特意去村支書家里拜訪,提出自己能不能在村子里任教,又編了些身世,算是糊弄了過去。
他任職是沒有薪水的,只能偶爾發點糧食補貼,D先生靠著這些補貼生活也能過得去,有時候他會省下些糧食,拿著去跟村民換錢。
每天他要到村頭乘公共汽車往市區去一次,去到青少年活動中心,只有那里有免費的電腦,可以上網,雖然每回都被登記處的工作人員用異樣的眼光瞧著,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尋回蘇鯉,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了解到,現實世界也有個略有名望的蘇家,最巧的是最近他們家丟了兒女,年歲與蘇鯉相同,失蹤原因不詳。
他盤算著,會不會是蘇鯉再次回到了新世界。
新世界,蘇鯉正式開始籌備火鍋店的事宜,一心搞事業。
時濟抽空陪著她篩選了店面的位置,位于時家附近的黃金鋪面,她自己單獨去看過,正好位于廣場的正門,斜上方就是商城的百寸大熒幕。
她爽快的與中介人員簽合同的日期,回去確定火鍋店的裝修風格。
不上班之后蘇鯉反而覺得自己更忙了,開店要準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想當年,她一手創辦月圓,鄭飛和父母替她張羅了不少事情,那時也不覺得有多難,現如今,所有雜七雜八的事情全都落在她一個人的頭上,真是腦殼痛。
D先生的書房這段時間本是時濟在用,他總有公務要處理,現如今蘇鯉也不例外,總是對著電腦忙到深夜。
“別這么拼,我們家不差你那點業績。”時濟推開書房的門,在蘇鯉手臂旁放了一杯牛奶。
她撇了一眼,“我不喝牛奶。”
“聽話,補腦。”
時濟繞后,看著她手里密密麻麻的筆記,疼惜的揉了揉她的后腦勺,“一會兒把牛奶喝掉,我去洗澡了。”
“嗯。”
時濟正要出去,蘇鯉發問:“我叔叔那邊有消息了嗎?”
“林老那邊還沒回復,應該還是在找,在等等看。”
“要不,我明天去趟林家?”
時濟想了一下,便答應,“也好,到時候我陪你過去。”
“嗯。”
第二天一早,蘇鯉定了10點鐘的鬧鈴,在一片刺耳的“叮鈴”聲中被吵醒,這感覺可一點都不好受。
她洗漱過后,點了外賣,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放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