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三月。
皇宮。
甘露殿。
內侍稟報道:“陛下,太醫署奏報,蔡國公的身體每況愈下,每日只能喝些許的粥,昨日,甚至暈厥了好幾次,只怕,只怕……”
下面的話,內侍沒說,李世民卻心知肚明。
蔡國公,便是尚書右仆射杜如晦。
去年臘月,杜如晦染病,李世民便下令其在家修養,本以為修養幾個月就可痊愈,誰知,病癥越來越嚴重,眼看就要不行了。
李世民哀傷道:“克明追隨朕多年,一直是朕的左膀右臂,與玄齡并稱‘房謀杜斷’,若克明去了,那朕豈非要少了一只胳膊……”
杜如晦在李世民心中,地位極高。
后來建造的凌煙閣,杜如晦的畫像就在其中,而且排第三,僅次于長孫無忌和李孝恭。
半晌,李世民道:“命太子帶著厚禮,代朕去看望克明……對了,讓蜀王一起吧。”
李世民本想親自登門,可他實在不忍見到杜如晦病入膏肓的慘狀。
內侍趕忙答應:“是,陛下。”
……
“什么,讓本王陪太子去看望杜公?”
蜀王府。
李恪吃驚道。
徐桂點點頭:“殿下,看望重臣此等事,向來,只有太子有資格,如今,陛下竟讓你同太子一道去看望杜公,看來,陛下十分喜愛你……”
李恪想了想:“東宮那邊是個什么意思?”
徐桂道:“東宮只怕并不希望殿下前去,只派了一個小小的宮人來通稟,況且,蔡國公的兩個兒子,尚舍奉御杜構,尚乘奉御杜荷,皆與太子交好,此次代天子宣揚洪恩,可借機拉攏人心。”
李恪一愣:“你這老貨,倒懂得挺多,你當真只是服侍蜀王的近侍?”
這老太監,人情世故,官場宦海,都懂得不少,一身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十分不簡單,李恪不由得懷疑起來。
徐桂沉默片刻,道:“殿下,我自小照料旌陽公主,公主離世前,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蜀王,當時,蜀王年幼,宮中兇險,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老太監口中的旌陽公主,便是蜀王的生母楊妃,亦是隋煬帝楊廣的女兒。
李恪看了徐桂一眼,道:“你回稟東宮,說本王偶感風寒,擔心傳染給蔡國公,就不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代天子宣揚洪恩,不符合本王低調的作風。
“是。”
徐桂趕緊去回稟。
徐桂剛走,耳邊傳來腳步聲。
李恪道:“老徐,不是讓你去回稟嗎,怎么就回來了?”
一道聲音響起:“草民冒昧,請殿下恕罪。”
李恪一回頭,跟見了鬼一樣。
只看見孫思邈笑瞇瞇的盯著自己。
“藥王,你……你怎么直接進就來了?”對于這個行走的十萬個為什么,李恪有些虛。
孫思邈道:“蜀王府沒有護衛,而且大門敞開,草民便自行進來了。”
靠!
回頭就讓徐桂找幾個護衛,把大門旱死,再立個牌子:藥王與狗不得入內。
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李恪皮笑肉不笑道:“那天花之事,不是都說清楚了嗎?還有,那《醫藥科普》你研究完了?”
孫思邈見禮后,道:“殿下,草民此來,乃是另有其事。臣有一好友,患了不治之癥,草民使出畢生所學,也未能治愈,特來請教殿下。”
李恪一愣,“天下還有你藥王搞不定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