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然注意到,他們的脊背上,都長有幾根白毛,少的三五根,多的六七根,若不仔細觀察,一時間還發現不了。
向一個蹲在墻根乘涼的人招手,示意他過來。
那大漢空有一身大骨架,身體消瘦,連背都佝僂了,抹了抹膀子上的汗水,陪笑道:“差官大人,您叫我?”
“你叫什么,在宋家幾年了?”許然又近距離看了看他的氣色,他的臉上帶著力脫后的潮紅,“干這點活,至于累成這樣?”
“小的叫宋老三,因為是本家,十二三歲就在府里打雜,”宋老三嘆了口氣,道:“我這毛病,可能隨根兒了,我大哥不到五十就沒了,沒之前瘦的皮包骨似的,我二哥現在連這種力氣活都干不來,我才三十一,不知道還能扛幾年,不知道我家祖上造了什么孽,唉。”
“你大哥沒幾年了?”許然立即意識到不對,看來自己低估了妖狐的破壞力,要么就是宋玉山說的避重就輕了,“你家祖上也有人有這毛病嗎?你父親是否健在?”
宋老三連忙道:“我大哥沒二年了,我爹沒的更早,不過我爹那體格棒著呢,有我那年,我爹都四十二了,我還有個妹妹呢。”
在類似中國古代的世界,平民百姓四十多已經年紀不小了,而且還能接二連三地當爹,說明他爹身體的確很好,宋老三也沒有隨根兒。
“行了,你先去忙吧。”
老王不在身邊,許然不想在鐘縣尉和眾人面前使用技能,便邀鐘縣尉一起在椅子上坐下來。
鐘縣尉道:“你覺得有蹊蹺?”
許然點點頭,“自從見過王大師后,我也跟隨他看了些粗淺的佛法,我懷疑他們不是得病,而是被妖怪日夜不停地吸取生機所致。”
他以目光點指幾個光膀子干活的漢子,“你看,他們后背上的白毛越多,身體就越虛弱,而且年齡越大的人,白毛就越多。”
鐘縣尉恍然,挑起大指道:“我這個做縣尉的,都開始佩服你的眼力了。”
……
老王邁著大步拐進院子,手里拽著華服美婦的手腕,邊走邊訓斥,“模樣長的不錯,道行也算深厚,你說你,怎么就不學好呢?”
那美婦被她半拖半拽,苦苦祈求,“大師饒命,出家人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您就放過我吧,我會好好報答您的……”
“大師也是你叫的?”老王訓斥道:“老子已經還俗了。”
那美婦立即拋了個媚眼,應道:“還俗好,還俗了小女子報答您,豈不更方便?”
宋玉山踉蹌地跟過來,兩手各拉著一個哭泣的小孩,怎么品這話都不對味,氣道:“小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美婦趕緊哀求:“老爺救我,看在你我十年夫妻,我為你生兒育女的情分上,定要救我啊……”
宋玉山松開孩子的手,就要去拉老王,老王雙目圓睜,“生兒的情分或許有,育女可未必,你身后那小丫頭是純種的妖怪,宋家主你綠了且不自知?”
“這……這……竟有這等事?”
宋玉山剛見過老王出手,對他的本事已深信不疑,他用手指著美婦,“你,你……你竟背著我與人私通?”
美婦頓時緊張起來,“老爺,我與你每日恩愛,幾乎足不出戶,何來私通之說,你切莫聽他血口噴人,綠兒確是你的親骨肉啊!”
宋玉山沒了主意,可憐巴巴看向老王,“大,大師……”
“綠兒……你聽聽小妖怪這名字,嘖嘖嘖……”
老王嘖嘖稱奇,突然怒目圓睜,看向宋玉山身后瑟瑟發抖的小女孩,雙眼如若有金光射出。
那小女孩慘叫一聲摔倒在地,身軀扭了幾扭,現出了原形。
竟是一只通體黝黑,只有四只小爪子雪白的小狐貍。
老王點指小狐貍,贊嘆道:“呦呵,還是黑狐貍和白狐貍交配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