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從袖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恭敬的遞給了池時。
“九爺,這就是兇器,我一直留著。多謝九爺,找回梅娘。十年前,是我在野湖邊,殺了鄧秀才。”
黃山低下頭去,看了看腰間的一條藍色絳子,輕輕地摸了摸,“當初在土地廟,梅娘出了事,我就應該直接駕著馬車,帶她去旁的地方,再也不回祐海了的。”
張大來一瞧,老淚縱橫起來,他啪的一聲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都怪我啊,都怪我啊!這都是報應啊,當年梅娘都允了,要招你做上門婿。”
“偏生我想著董家家大業大,董含之又對她有情誼。去了那富貴福窩里,便不用再削竹篾,跟著我受苦了。哪曾想到……”
黃山有些靦腆地笑了笑,并沒有接張大來的話。
梅娘出事之后,他便沒有在董家干活了。張大來年紀大了,他同張家住在同一條巷子里,偶爾空閑的時候,也去幫他拉拉竹子。
“我從馬叔那里知曉,孫占同鄧秀才知道兇手是誰,便一直找他們問,可他們都不肯說。那日在野湖邊,我瞧見他們兩個打起來了。”
“孫占走后,我便又上前問鄧秀才”,黃山說著,緊了緊手,“他只說,我同那人相比,便是以卵擊石。我知曉是誰又怎么樣,告官也是告不贏的。”
回憶起那夜之事,黃山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他還說,我同梅娘有私情,她不檢點,方才會被人盯上,要不然的話,祐海這么多女人,為什么唯獨她丟了清白?”
“這簡直就是畜生說的話!我當時十分的生氣,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將他捅死了。我想要嚇唬孫占,于是便把姓鄧的畜生的眼珠子給挖了。”
黃山說著,睜開了眼睛,“翌日一大早,我想著去堵孫占。可到他家門口,就發現他被捕快給抓了,這一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到最后,我也沒有機會問他,那個害了梅娘的人,到底是誰。”
“十年了,梅娘找不到,兇手也找不到……”
池時皺了皺眉頭,“這個世上,就沒有找不到的兇手。”
她說著,略帶挑釁的看向了周羨,“兇手就在十年前的祐海縣衙里。鄧秀才死后,官府封鎖了野湖邊的兇案現場進行搜查。待捕快走之后,張大來去野湖邊釣魚,在草叢里撿到了一對白玉蟬。”
“這是梅娘死時帶在身上的,只有兇手,才會有這對白玉蟬。”
“玉蟬上打著鮮艷的玫紅色絳子,捕快搜索的時候,能發現孫占的玉佩,不可能發現不了玉蟬。兇手位高權重,鄧秀才有功名在身,孫占同我二伯是兒女親家。
他們不敢招惹兇手,孫占甚至不敢同我二伯透露半句。他沒有殺死鄧秀才,卻快速的認了罪。這個人去過野湖邊,管著移土地廟之事。”
“身量高大,有功夫傍身。”
池時越說,越發的肯定,“侮辱梅娘,并殺死他的人,就在十年前的祐海府衙里。”
祐海人不杰,地不靈。
池家一個仵作世家,在這里都能當地頭蛇了,可見沒有幾個厲害人物。
不管周圍的人有多震驚,池時又接著說道,“董含之,當年董家為何要小滿哄騙梅娘去土地廟?兇手第一次在土地廟侮辱梅娘之后,并沒有置她于死地。
為何第二次,要費盡力氣,不顧暴露的危險,把梅娘騙到土地廟中去,然后殺了她?”
“梅娘手中,有證明兇手是誰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