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羨朝著樓梯看過去,小二去報了官,官差還沒有來。池時看上去,還需要一會兒。
他轉眸一動,手中的扇子搖了搖,溫和的笑了笑,對著那衛紅問道。
衛紅真在氣頭上,正想罵人,可一仰頭,就瞧見周羨一張俊美的臉,她呼吸一滯,紅著臉往后退了幾步。
“你們看到了吧,這才叫好看的人。那朱三郎,算做什么?”
她說著轉過身去,氣鼓鼓的對著眾人說道,然后轉過身來,不自在的對著周羨行了個禮,“公子有所不知,我們一行人,本居住在京城。家中都是行商的,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貴之家,但是也自有安身立命的產業。”
衛紅慣常口無遮攔,這話匣子一打開,便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他們一行一共七人,祖籍都是杭州人。杭綢蘇繡在京中十分受貴人喜愛,因此那一代做南北綢緞生意的人,格外的多。
他們家中,都有生意往來。那衛紅,秦之家中,都是做絲綢的;羅言家中有繡莊,高小姐家中有能在運河里行走的商船,柳亦卿家中有商隊,擅長走旱路。至于朱三郎,他家中以前倒是在漕運上頭做官的。
行商的再富有,哪里壓得住做官的?是以雖然朱三郎是個庶出的,但這六個人當中,還是以他為首,眾人處處都恭維他。
他這個人,做事行為都矯情得很,任性善妒,對其他的人,總是頤指氣使慣了。
可一切,都在去年,突然變了。朱三郎的父親,做的是肥差,手腳難免不干凈,被御史查了個正著。陛下大怒,將漕運上頭徹底清洗了一遍。
朱家雖然有人作保,沒有落下個滿門流放的厄運,但是朱三郎的父親,卻是落了大獄。
這一下子,落草的鳳凰不如雞。
“你不知道,他以前有多惡心人。我家的布坊,以染紅色聞名,所以我才叫衛紅。我皮膚白,最適合穿的就是紅色。可是朱三也愛穿紅,他便不許我穿紅。”
“當真是太好笑了!”衛紅說著,抬手一指,“他家都落了難了,還當自己是個厲害玩意兒呢!就如今他身上穿著的這件,用的還是我家布莊新出的落日紅。這是染出來的第一匹,我給了羅言。”
“第二日,便穿在了他身上。”
衛紅說著,又惱了起來。
他們幾人日漸長大,因為感情好,家中一早就有聯姻的打算。也是在去歲,衛紅同羅言定了親,高小姐同柳亦卿也有了婚約。若非朱家出事,這一輩子,幾個人也算是在罵罵咧咧中過了一輩子。
像他們祖輩一樣,雖然有各自的小九九,但還是互為聯盟,在這商海之中,共乘一舟。
“秦之前幾日,剛定了親事。我們幾個,明年都要成親了。就想著,在成親之前,幾個人一道兒出來耍上一耍。若是知道羅言同秦之也叫了朱三,我便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