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池時說著,拿起筆,將善濟堂同杜鵑兩個字,都圈了起來。
“比如說,善濟堂的那些貴人們,還有朱紅樓的杜鵑。先說杜鵑,杜鵑同時與兩個孩子有關,第一個是送酒的李昭,第二個便是同樣在朱雀樓待過的雪梅。”
“花魁娘子本身,就是慘烈的悲劇。她們出身微苦,從小到大苦練琴棋書畫,一身本事,不輸那些大家閨秀……不知道踩著多少人,方才能夠當選花魁。”
“可那又如何?說到底,不過是徒勞罷了。”
杜鵑是花魁,要多少紅色絲線沒有。她甚至在盛平河中,擁有自己的畫舫。李昭案中,最后的那一條船,也只有杜鵑瞧見了。若她就是最后的那一條船呢?
不無可能。
“再說善濟堂的那些貴人們,她們時常都在盛平河邊的草棚子,賑濟窮苦的孩子。而恰好,后面五個死去的孩子,都是孤苦伶仃之人。”
“其中,阮童以及雪梅,甚至是直接出身善濟堂……她們出身富貴,用得起紅色的絲線,同樣因為發放衣物,同孩子們相熟,又時常在盛平河邊行走……盛平哪位富貴人家中,沒有船?”
“這群富貴人中,可有本來出身悲慘,可能是庶出的,亦或者是從微寒之人,走到高處……?身邊在六年前,還帶著一個孩……”
池時說著,聽到一個響動,她腳一點地,幾乎是一瞬間,便跑了門口,一把抓住了站在門口之人。
“是你?你躲在這里做什么?”池時木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她穿了一身海棠紅的小襖裙,重新梳了頭,兩鬢各有一個珍珠攢成的蝴蝶釵,發髻上還插著先前在盛平河邊,借給了池時的銀簪。
她的一張笑臉煞白,滿臉都是驚恐之色,待見到是池時,頓時又羞紅了臉。
“公……公子自重,還請放手……”
池時松開了手,“你可是認識,我說的這樣的人……”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卻是顧左右言其他起來,“公子英勇,將那些可憐的孩子從水中撈了出來。我想著這數九寒天的,容易寒氣入體,便叫人煮了一些姜湯……”
“那些孩子,我也見過的……張小年,去歲的時候,我給他襖子,他還犟著不肯要,后來我硬塞給他阿娘了……就當是我替那些孩子,謝謝公子大恩了。”
她說著,看了看里頭門板上躺著的骸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起來。
“你既覺得那些孩子可憐,就應該把你知曉的事情,說出來才是。善濟堂里,有你認識的人,符合我剛才說的那些,不是嗎?”
小姑娘的手揪了揪帕子,看了池時一眼,又快速地低下了頭去,“我……我也不知道。不過,若說六年前,有個生病的五六歲小孩……我的確是見過的……”
她說著,抬起了頭,看向了陳縣令,“大人聽說過傳奇江氏嗎?”
陳縣令一愣,不等陳縣令回答,那小姑娘又說道,“我說的那個孩子,就是江家的江少原……我曾經去過他的五歲生辰宴,他病得很厲害,沒有頭發……”
“江老夫人很看重他,替他辦了生辰宴。善濟堂的人,都去了。我那會兒只有十歲,阿娘帶著我去的,我給他吃龍須酥,可是他沒有牙,吃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