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冷了一張臉,她不知道蘇仵作同父親有什么久怨。但是當然人家子女的面,罵人家爹,這不是欠抽是什么?
“一把年紀了,悠著點。若是不小心撅過去了,那可就不是懦夫,是糯米團子,只能躺在床上,等著人搓扁揉圓了。”
曹推官拍了拍蘇仵作的肩膀,笑著走到了池時跟前,“大侄兒莫要生氣。老蘇就是這么個怪脾氣,他沒有什么壞心眼的。他這般說,也不是刻意與你為敵。”
“其實,很多年前,他同你父親,乃是極其要好的朋友。只是,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老蘇轉不過這個彎兒來。并非有意針對于你。”
“那日從郊區回來,他還夸你,不輸大理寺的那位少年英才,后來又聽聞了你在盛平的案子,再加上剛才所見……他這個人,口是心非,嘴上罵罵咧咧的,心中怕不是恨不得你是他兒子呢。”
蘇仵作聞言臉色有些難看,他甩了甩袖子,橫了一眼曹推官,背著那木頭箱子,便走遠了。
池時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頭。
“曹推官,蘇仵作的女兒的案子,也是你經手的么?就是殺人簽中的一環。”
曹推官收回了目光,正了正色,“正是如此。”
“因為殺人簽的第一個案子,便是我同蘇仵作撞見的,是以所有案子,都歸了京兆府。京城里有四大衙門,京兆府,刑部,大理寺,還有新添的楚王府。”
“一般情況下,像今日這般突然發生的案件,都是我們京兆府管,京兆府以前一共有三組推官,我同蘇仵作在一起查案許多了年,親如手足。”
“你阿爹回去之后,京兆府就只有兩個仵作了。另外一個陳仵作,主要是在城南。那天夜里,下著大暴雨,殺人簽的案子剛發生了一個。”
“我在外頭問人,而蘇仵作就在屋子里驗尸。他驗得格外的仔細,我記得很清楚,是天剛剛亮的時候,蘇家來人了。弟妹……也就是蘇仵作的娘子說,說早上去喚女兒起身,卻發現她不在榻上……”
“她到處找,在茶壺底下,發現了一張紙,那孩子被人綁走了。”
曹推官說著,嘆了口氣,“后來發生的事情,楚王府的卷宗里,我寫得十分的詳細,便不再說一遍了。蘇仵作有三個兒子,唯獨只有這么一個姑娘。”
“經過這件事之后,他便性情大變。若是有什么得罪之處,池仵作不要放在心上。”
池時并沒有放在心上,她慣常是有仇當場報,不留隔夜事。報了就報了,也費不著把心思浪費在那些不值當的人身上。
“蘇小娘子被綁,蘇仵作正在驗尸的那個案子,有沒有丟什么東西?可能是尸體上的,也可能是遺物里面的,不怎么起眼,丟了之后,你們也不覺得有什么,甚至沒有寫在卷宗上。”
曹推官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他都有些記不得了。
不過,那會兒因為蘇仵作家中出了事,蘇小娘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己的親侄女,沒有什么區別。那會兒京兆府衙里亂糟糟的,他們對于之前的那個案子,的確沒有謄出過多的精力。
左右兇手怎么犯案,怎么殺人的,全都寫在了殺人書里,他們只需要像是木偶一般,照著幕后之人安排好的,將那東西讀上一遍,便是了。
“我想起來了,的確是有。丟了一根發帶,系在手腕上的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