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說著,蹲了下去,拍了拍手中并不存在的灰,抬手一兜,屋子里的人,只聽得清脆地咔嚓聲,只見那黑衣人林禹脫落下巴,立馬又合了上去。
不等林禹反應過來,池時一把抓住他的左胳膊,咔嚓一下,接上了。
那林禹一聲驚天慘叫,簡直要掀翻屋頂。
“看到了吧?殺豬豬都沒有叫他這么響,活蹦亂跳的,就這……觀世音菩薩見了我,都要贊我一聲,慈悲為懷。
畢竟那花街柳巷里,那么多人都瞧見了,他穿著一身黑衣,拿著利器,要置我于死地。但是我以德報怨,收了鞭子不說,還替他治好了脫臼。這么說來,這事兒的確不能了,治病救人的銀子,可不能欠著。”
池時說著,又是咣咣三下,隨著她那行云流水般的動作,躺在地上的林禹,已經痛到無法呼吸,用剛接好的手撐著,趴在一邊死勁的嘔吐起來,他顯然之前有些食不下咽,吐來吐去,吐的都是一些黃黃的苦膽水。
池時坐了回去,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沒有吃完的雞腿。她剛給林禹接了骨,手弄臟了。
“江家的車夫,你來看看,這個就是給你簽的人么?”
縮在一團,看完了池時剛才舉動的車夫,打了個寒顫,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數九寒天,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先前他覺得池時將他吊在屋檐邊,簡直不是人。
現在看來,對他已經是仁慈了。
“正是,他裝作了算命先生,便是燒成灰,我也認得出來的。還有,王爺,池仵作,那簽文還在小人這里呢!”他說著,也不敢說什么要留著賣錢了,雙頭舉著,恭恭敬敬的遞給了池時。
池時看也沒有看,指了指林祭酒,“讓林祭酒看看吧,看這字,他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車夫一聽,忙將殺人簽遞了過去,林祭酒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吞了一口口水,他的手微微一顫,接過了那根簽。
只一眼,瞬間便臉色煞白起來,“殿……殿下……這里看不清楚,不知道下官可否借盞燈。”
周羨點了點頭,站在他身后的常康,立馬拿起一盞燈,走到了林祭酒身邊,替他照亮了竹簽,林祭酒手抖得厲害,他抬起一只手,想要揉揉眼睛,看得更清楚些,卻是一揉,揉到了自己的眉頭。
林夫人看他這副模樣,焦急的上前,奪過他手中的簽,只一眼,便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周羨見狀,輕嘆了口氣,推了推坐在他下首打瞌睡的陳百人,“叫你查的事情,你查清楚了么?”
陳百人睡得正香,被他推醒,有些睡眼惺忪,他不耐煩的說道,“你們不是已經抓到兇手了么?還將我從被窩里抓出來。明日再審又何妨?”
“那名冊在這里,符合條件的,一共有三家人。這頭一家,便是國子學林家,林祭酒的父親林平,一直在大理寺任職,在任少卿之前,外放滁州做了五年父母官。”
“林平去世之后,林祭酒一家子人回老家荊州丁憂。林家世代書香,謹遵古禮。如今有許多人一般丁憂一年,便伺機起復。而林家人結結實實的守孝三年。”
“直到陛下下召,請林祭酒主理國子學,林家人這才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