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腳劈下來的瞬間,卻是被一只手牢牢的握住了。池時對著他勾了勾嘴角,只輕輕的一拽,他那條剛接上的腿,又脫臼了出來。
蘇仵作見林禹受困,停下的腳步又加快了起來,他舉起小刀,朝著林禹的面門扎去……
池時背著手,靜靜地看著,那小刀在離林禹的眼睛一線之隔的時候,突然又停了下來,不停的在空中顫抖著。
蘇仵作將那小刀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他哭得撕心裂肺的,鼻涕眼淚打濕了衣襟,像是三歲的孩童尋不到自己的母親……
林禹瞧著那落地的小刀,愣了許久,直到蘇仵作的哭聲變小了,變得有些悶悶的,變成了大人牙醫又克制的哭聲,林禹方才又開了口。
“我一直知道,祖父有秘密。我是林家的嫡長孫,林家以科舉發家,家中不論老小,也不論腦袋聰明還是不聰明,統統都讀書。我父親當年是狀元,現在是國子學祭酒。”
“我母親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都說她若是兒郎,定是能夠高中。我一開蒙,祖父就對我寄予厚望,只可惜,我平平無奇,不聰明,記性也不好,唯獨只有一筆字,還算看得過去。”
“祖父嫌我丟臉,時常叫我去他那兒開小灶。他教我讀書寫字,教我雕刻,一旦我的進度他不滿意,便不讓我吃飯。可是無論如何,我都還是平平無奇的那個我。”
林禹說著,看向了池時,“你也看到了,科舉在即,我卻連書都背不得。”
“我真正發現祖父的秘密,是在他死了之后。我是長孫,雖然不才,但是也分得一部分東西,其中便有一箱子祖父的藏書。守孝生活無趣,我翻那箱籠的時候,在箱籠底部翻出了一個夾層。”
“里面便放著一本殺人書,還有一整套,二十四根殺人簽。我的字是祖父教的,我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他精通易術,又擅長刻字,京城許多寺廟的簽,都是祖父所刻。”
林禹說著,笑出了聲,“那時候我才明白,平日里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祖父,竟然是個殺人狂魔。不是很可笑么?就連殺人,祖父都透著一股子討人厭的傲慢。”
他說著,又垂下頭去,再抬頭,又是一臉的嘲諷,“更討人厭的是,我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比祖父更厲害的殺人手法。我越看,越覺得這辦法驚艷絕倫,祖父殺人十余載,都沒有被人抓住。”
“他高高在上的觀望著,宛若一個神。”
“平日里,他們都把我踩進了泥里。我也不想這么平庸,我也不想讓人失望,可是有什么辦法呢?我天生便是如此,再怎么努力都不行。我也想做神,讓萬人敬仰,讓所有的人,都不會再瞧不起我。”
“于是我回了京城之后,便下定決心,要繼續祖父未完成的事業。”
林禹說到這里,抬眼看了一下父親林祭酒,“我不知道找誰合適。正好,韓叔父在邊關受了傷,他的兒子中了進士,平日里沒少嘲諷于我。于是,我便選了他,作為我的第一個目標。”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王琴師不但不聽從,他還把這件事,告訴了蘇仵作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