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說著,蹲下了身子,掀開了死者的衣衫,仔細的驗看了起來,“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子時。那婆子開門看到的黑影,極有可能就是兇手。”
一聽這話,曹推官立馬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候的衙役,那衙役收到了眼色,匆匆地走了。
“死者身上并沒有其他傷痕,也沒有反抗過的痕跡。致命傷就只有那一處。他的袖口,還有胸前,都有酒漬還有油漬,應該在死之前,剛從酒樓里出來不久。”
曹推官點了點頭,用心的記下了池時說的話,見她一直盯著地面上的血跡看,又好奇的問道,“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么?”
“有”,池時肯定的說道,“是關于兇器的。兇器很特別。”
“曹推官見過劊子手斬首吧?手起刀落,鮮血會濺到提刀人的身上”,池時說著,發出了嘭的一聲,“像是炸開的煙花一樣。兇手如果離得那么近,身上一定也全都是鮮血。”
“尸體的周圍,全都是血,兇手站在這里,肯定會弄臟鞋子。可是,現在只有貓兒留下來的梅花腳印,并沒有兇手留下來的腳印。”
“而且,你過來看這個……”池時說著,指著地上一道長長的痕跡。
曹推官眉頭緊皺,“這是托痕,像是什么細長的繩子拖過了一般。”
池時點了點頭,“看到這個,便解釋得通了。兇器上面,綁著一根繩子,兇手站在了不會濺到血的地方,甩出兇器,割掉了劉璋的腦袋。”
曹推官驚呼出聲,“要砍下一個人的頭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劊子手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當的。隔得越遠,便越不好用力,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不是兇手在故意誤導我們?”
池時搖了搖頭,“不難,我就可以。甚至不用繩子,給我一把鐮刀,我也能夠將站在遠處的人的頭割掉。”
曹推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同蘇仵作搭檔數十載,可從未見他像池時這般驗尸。
蘇仵作性子溫和,每一次驗尸的時間也很長,大多數時候,都不會直接給出結論,要抬回了府衙細細驗看過,好幾日方才給出一份標準的仵作證詞。
可是池時來這里,不過是啃掉了一個饅頭的時間,就已經撥開了這個案子的迷霧。
他知道池時本事,可這么快的節奏,讓他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你怎么知道你可以?你又沒有殺過人。”
池時頗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我沒有殺過人,但我殺過很多假人。只要我想得到的殺人手法,我都會試上一試,然后直觀的來看,用這種殺人手法來殺人,會出現什么樣的傷口,什么樣的現場!”
“你若是不信,拿把鐮刀來,你站在墻那,一試便知。”
曹推官清了清嗓子,掩飾住了自己的尷尬,“大可不必。”
他說著,對著池時拱了拱手,“多謝池仵作相助,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我們推官的事。今日的酬勞,我會按照京城的行規,給送到府上去的。”
他說著,壓低了聲音,湊到了池時的耳邊,“我聽說你要重翻端慧駙馬案,你可要小心些,端慧公主不好相與,是個急性子。”
池時意外的看向了曹推官,面色一沉,“你這是要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