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推官說著,領著池時進了角門。
一墻之隔,外頭是血腥的兇殺現場,里頭是亭臺樓閣人間仙境,樹上的喜鵲,像是什么都么有察覺似的,嘰嘰喳喳的叫著。
他們一進門,一大群人便圍了上了,打頭的是一對老者,一臉的哀慟,“大人大人,可一定要抓住殺死我兒的兇手啊!他平日里待人再是和善不過,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一只。”
“八成是那狠心的婆娘,要了他的命。她嫁來我們張家八年,只生了下一個賠錢貨。我兒不嫌棄她,沒有休掉她,她這個蛇蝎心腸的,反倒對我兒喊打喊殺,要我們張家斷子絕孫啊!”
池時挑了挑眉,朝著一群人旁邊看去。在他們的身后的涼亭里,站著一個十分削瘦的女子,她的顴骨高高的,眼窩深陷了下去,一臉的疲倦。
聽到婆母的控訴,淡漠的看了一眼,并沒有說什么。
只是摸了摸腿邊一個小女童的頭,將她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
“怎么每個惡人夸自己好的時候,都要拉螞蟻出來,給人家螞蟻錢了么?”池時說著,尋了一塊大石頭,半倚靠在上頭,看向了說話的那個老婦人。
從她的言語當中,已經能夠判斷出來,這人應該是死者張三的母親,涼亭那里的,便是他的結發妻子了。
“你阿娘生了你這個賠錢貨,被休掉了么?一把年紀了,積點口德,生了個敗家玩意兒,缺了大德,是什么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么?”
她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瞧你們張家這般出口成臟,無規無矩的,想來也沒有什么門禁。張三昨夜為何子時還要徒步回來?”
“像這種廢物點心,兜里有一個大子兒,都恨不得吹成一座金山。不帶小廝,不坐馬車,深更半夜的離開溫柔鄉,舍得用腳走路,委實不太尋常。”
站在她身側的曹推官聽著,不著痕跡的擋在了池時前頭。
蘇仵作啊,我為了維護你的救命恩人,當真是豁出去了,你聽聽他說的話,看看死者家屬,分明就想要拿石頭扔他了啊!
池時像是毫無察覺似的,又接著說道,“莫不是他也在附近的柳葉巷養了個外室?”
老婦人臉色一變,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她跺了跺腳,抬手指向了涼亭里的媳婦兒,罵道,“都怪這個喪門星啊,昨兒個是她的生辰,我兒就是為了趕回來,給她慶生,這才被人殺害了啊!”
“大人,大人,別人都不知道他昨兒個會回來,一定就是這個賤人,是這個賤人殺了我兒子啊!”
池時嫌惡的看了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老婆子,繞開了她,朝著涼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