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咬了一口,余光一瞟,果然看到了坐在靠前的李貞。她們方才在陳國公府見過,比起那日下聘,李貞今日按品大妝,那叫一個榮光煥發。
聽到了太皇太后這話,她激動的摸了摸一旁孩子的頭。那孩子約莫五六歲的樣子,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看上去的確是個聰明伶俐的。
“先帝主文治,以幼弟汝南王為將帥,作為西北門戶,抵御外敵,主武功。他們兄弟二人,亦是這般感情深厚。只可惜……”
太皇太后說到這里,聲音有些哽咽,“正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一到這闔家團圓的日子,我便會想到汝南王一世英勇,為了我大梁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可到頭來,連個后人都沒有留下來。”
“這么多年,陛下一直在找汝南王世子的下落。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這么多年,一直都杳無音訊。老身年事已高,汝南王無后一事,已經成了我的心病。”
“趁著今日諸君都在,不若給老身出個主意,此事應該何議?”
那皇帝周淵擺了擺手,還在空中轉體三百六十度的舞姬戛然而止,躬著身子退了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大殿之中,又安靜了下來。
池時聽著,撇了撇嘴,不虧是宮中之人,說瞎話簡直都不用打草稿。
連她一個小仵作,都已經知曉太皇太后選中了李貞的兒子,想要將他過繼給汝南王做世子,人都已經相看過了,竟然還問應該何議?
果不其然,人群中立馬站起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者,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的褶子比沈觀瀾說的千層餅還要層層疊疊,人常說一只腳踏進了棺材里。
他這不是一只腳踏進了棺材里,他這是整個人都進去,就留下一張嘴還擱外頭叭叭呢。
“娘娘,皇家血脈不能亂。按照先例,王爺無后,先考慮過繼兄弟后嗣,再考慮旁支……天家不同尋常百姓,血脈最為重要,必須同姓同宗同源,否則對不起周家的列祖列宗。”
“承蒙天家厚愛,老臣自先帝在世時起,便執掌宗祠,管著周家族譜。丑話先說在前頭,若是不合規矩,即便是您同陛下有令,老臣也絕對不會在族譜上添上他的名諱,亂我周氏!”
太皇太后瞧著,忙叫人攙扶他坐了下來,“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么一個直脾氣。你且放心,這祖宗的規矩,老身又如何不懂呢?”
“諸君,老身想要在宗親子弟當中,擇選一人,過繼給汝南王,你們意下如何?可有合適人選?”太后太后說完,拿這帕子,擦了擦眼角,看向了皇帝周淵。
池時瞧著,又夾了一筷子清蒸鱸魚,這鱸魚肉質鮮滑,不必大油大鹽,越是清淡,越能夠突出魚肉的甘甜。
魚很好,就是戲有些油膩。
周淵咧開嘴一笑,伸出鐵砂掌,拍了拍太皇太后的背,“祖母莫要傷心難過,這本就是合情合理之事。前幾日你不還說瞧中了耒陽郡王的兒子周弢么?”
“說那孩子生得像我皇叔小時候!皇叔小時候我還沒生出來,自是沒有見過!今日我一瞧他,是個聰明伶俐的,不如就選了他去,豈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