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祝艱難的挪動了自己的脖子,一眼就瞧見躺在了一旁逍遙椅上的池老爺子,在他那里晃悠著,正艱難的扯著自己的頭發,“你這個化生子,才屁股大,就敢揪老子的頭發了!”
“我不就是罵了你爹是蠢蛋嗎?他還不蠢,有殺手都不會裝死!看把自己傷成了啥樣!他要是死了,你這個臭小子就沒有爹了!池時,你這個臭崽子,給老子放手!”
那小嬰兒聽著,對著池老爺子,吐出了一個泡泡。
池老爺子一愣,隨即又罵開了,“你怕老子不曉得,你這是在對我口吐芬芳!”
他說著,像是泄了氣一樣,小心翼翼的撥開了嬰兒的手,“也好,你是個護著你爹的。不像你阿娘,天塌下來了,都不妨礙她賺錢。”
“嗯,正好我想吃軟飯了。不是你和阿娘說,姚氏嫁妝多,會賺錢,以后可以養我。”
池老爺子眼眶一紅,扭頭對著榻上的池祝罵道,“還說你機靈,你就這么機靈的?你就這么點出息,碰了一次壁,就慫了。”
池祝看了看床帳,輕聲問道,“阿爹,宮里頭有消息么?”
池老爺子心中一沉,將懷中的孩子,交給乳娘抱了出去,又關上了門。
“那個案子,你日后莫要糾纏了。宮中只字未提,要么就是我們的信,沒有送到,要么就是上頭不打算管。那些孩子,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能養得起的……”
“自然也不是平民百姓能消用得起的。你又怎么知曉,他們身邊待的都是什么人呢?若是你有證據在手,那阿爹說什么也會陪你闖上一闖。”
“可是”,池老爺子頓了頓,“我去看過了,那個莊子已經人去樓空,沒有人了。”
池祝許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門口響起了許多腳步聲,府上其他人聞訊趕來了,他才輕輕地說了一句,“阿爹,我想養貓。”
……
池時想著,輕嘆了口氣。
池祝垮的不是身體,是信念。他一直秉持的,追求的公道,真的存在嗎?
在權貴面前,沒有公道可言。便是上達了天聽,也不會真有人站出來,主持所謂的公道。
胡推官白死了,那些可憐的孩子們一個也沒有救出來,窮兇極惡的幕后黑手,不知道躲在哪里,看著他們發笑。
池祝慣來順風順水,哪里栽過這么大的跟頭?
陳霖沒有接著說池祝,繼續說了起來,“那一次我阿爹,將那些孩子轉移走了。隨后我立馬外調,回到了扎林村,想要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是……”
“可是扎林族人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除這種蠱毒。這是不可逆轉的。于是,我們當即處決了那批孩子,然后再也沒有找過新的孩子,在他們的身體里種蠱。”
“在我能夠獨挑大梁之后,我阿爹便同陛下請辭,在家榮養了。那件事之后,我們當真,再也沒有做過任何壞事。我以為一切都已經清掃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