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魏子都,從身體的僵硬程度,還有尸斑的狀況來看,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的亥時。”
“亥時?那會兒我們吃完了,都回房歇著了。我醉得不省人事,如何能殺魏子都?”站在門口的崔江晏聽著,忍不住插嘴道。
池時皺了皺眉頭,轉過身去,“見過死人嗎?”
崔江晏古怪的點了點頭,“我們是仵作,見過的死人,不比活人少,你問這個不是明知故問么?”
“那就學習死人身上最優美的品德!閉嘴!這么聒噪,你是屬烏鴉的么?”
池時說完,見崔江晏嘴巴張得大大的,不再出聲了,滿意的轉過身去,繼續驗起尸來。
她拿起了魏子都的手,仔細的看了又看,“手上有很多油污,指甲縫里有西域的香料。很奇怪,怎么會有人穿著中衣躺在床上,卻又吃了羊肉不洗手?”
“手肘外側有淤青,應該是抵擋傷,又叫做防御傷。魏子都在死之前,同人有過打斗。”池時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間屋子十分的小,但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的,根本看不出有過搏斗的痕跡。
站在她身后的曹推官,蹲了下身子,指了指桌案腿說道,“有人清理過現場,桌案的位置挪動過。像這種書院,那擺桌子都是有講究的,要擱在文昌位。書生們手無二兩力氣,也不會吃多了,去動這個位置。”
“是以,桌腳在一個地方放得久了,周圍都是灰,被壓住的那一塊兒,卻是干凈的。只要一挪動桌子,就能夠看得出來。”
池時點了點頭,“胸前插著一把匕首。但是奇怪之處又來了,并沒有任何的噴濺的血跡。這說明這把匕首,插進魏子都身體里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站在門口的崔江晏一聽,再也忍不住了,他啪啪啪的鼓起了掌來,“對吧!我就說你是我的貴人!我是腦子有多不清楚,才把自己的匕首,插到一個死人的身上,戳著玩兒!”
“是挺不清楚的,你不是說你昨日喝了許多酒么?”池時說著,狠狠地轉頭瞪向了崔江晏,隨即一愣。先前她都沒有仔細看,這崔江宴生得竟然如此的好看,意外的同虛目生得有幾分相似。
崔江晏瞧著她如狼似虎的神情,嚇了一大跳,“你你你……”
池時哼了一聲,虛目才不會如此不穩重,咋咋呼呼的,像個跳蚤似的。
她想著,瞧著魏子都的尸體,若有所思起來。崔江晏雖然喜歡打斷她的思路,但是他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他做什么要把自己的匕首,故意插進一個死人的身體里,好留下自己是兇手的證據?
兇手清理了現場,又故意插入了這么一把匕首,十有八九是想要故意嫁禍給崔江晏。
但是明顯,他的手法十分生疏,一點兒也不懂得仵作驗尸能看得出來什么,是以現場漏洞百出。
崔江晏是否清白,她不關心。她關心的是,如果魏子都不是被匕首扎入心臟死的,那么他的死因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