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河說著,有些唏噓的搖了搖頭,“我也沒有想到,這一等便是這么多年,等到陛下去世了,又等到新皇登基,慢慢長大。方才終于讓我等到了,不負所托。”
他說著,卻是并沒有把那封關鍵的信拿出來。
池時也不著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同漆耘凡是怎么認識的?”
朱河顯然不意外池時會問這個,他笑了笑,有些懷念的說道,“漆大人同汝南王,其實是真的不對付。大人覺得王爺是個大老粗,不喜和談,光愛動武,花錢如流水……”
“打仗沒有打出什么名堂來,反倒把國庫都快掏空了;汝南王罵漆大人是軟腳蝦,這敵人還沒有到眼前來,他就想著割地求和了……”
“數百年來,從未見過哪個和平,是談出來的,都是打著打著打不動了,方才默契的不打了。兩人你也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
“他們都擔心對方心懷鬼胎,是以每次我們探子探到了敵情,都要分兩頭匯報。但是我知道,他們兩個人雖然一個主戰,一個主和,互相看不順眼,但其實都是鐵骨錚錚,一心為了大梁的人。”
“所以,王爺死后,把那東西交給了漆大人,我一點兒都不意外。”
朱河說到這里,眼睛微微有些泛紅。
“嗯,很好的兩個人,都被人害死了”,池時看著,輕聲地說道。
朱河笑了笑,“是啊,英雄長眠于地下,小人大笑于廟堂。”
“漆大人回京之后,與我在涼亭相見,那是我見他的最后一面。他說他看過信了,對手是我們惹不起的人。汝南王死了,汝南王妃也死了,王爺軍中的親信,都死得差不離了。”
“那人一一排查,遲早會找到他。所以,把那封信,先放在我這里。他若是沒有死,等到時機合適,他有能力揭穿一切真相,便讓我再拿出來那封信。”
“若是他死了,就要我帶著信藏起來,一輩子都不要打開。等到有一朝一日,破局之人出現,重查汝南王之死,再把這封信,完完整整的交給他。”
“我拿了信之后,第二日,便聽到了漆大人的死訊。”
朱河說道這里,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自己手,然后方才在懷中掏了掏,鄭重的掏出一封信來,雙手捧著,遞給了池時,“池仵作,這便是那封信。”
“我朱河什么都不懂,但是知道君子重諾。這是漆大人臨終所托,我如他言,從未打開過,也不知道上頭有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
“但是,因為這個東西,汝南王都被人害死了。我想,一定是可以把天戳一個窟窿的東西。如今的楚王殿下,同當年汝南王所處的位置那是一模一樣的。”
“我也不知道,這一封信,會不會是楚王殿下的催命符。您可想好了,一旦打開看了,那便是開弓沒有回頭路,前面可能是萬丈深淵。”
“若是您不想繼續管下去,我可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池時毫不猶豫的把信接了過去,她淡淡的看了朱河一眼,“周羨的命,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