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將剪刀一放,又從旁邊拿了一把刮刀,左手托著一張黃色的油紙,右手拿了那小刮刀,在趙石的頭皮上輕輕的刮了刮。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坨像是白色的稀泥一般的東西,便被她精準的刮了下來。
緊接著,那白皙的腦袋上,便露出了一個黑色點兒。
“應該是鐵釘,或者鐵錐之類的東西”,周羨驚呼出聲,“所以,致命的死因,是因為有人往他的腦袋里,直接戳進去了一根鐵?”
池時點了點頭,“沒有錯。咱們在冰窖里驗尸的時候,他穿著婚服,頭發還梳了發髻,戴了冠。我第一次驗尸的時候,撥了頭發,還用手摸了。”
“但是并沒有發現那種頭破血流的傷口,是以被兇手糊弄過去了。兇手殺了人之后,可是好好的裝扮了一番,用東西將傷口糊住不說,還特意把發髻梳在那里,遮擋住了傷口。”
“當時驗尸演得太急,且因為冰凍的緣故,頭發都凍在一起,沒有辦法梳開,所以我當時并沒有辦法仔細驗看頭部。”
“現在冰融化了,頭皮可不會像這些掩飾用的粉末一樣,遇水變成泥巴,所以把頭發剃光之后,這一處便格外的不同了。”
池時說著,眼睛亮亮的,她扭頭,看向了一旁的女尸。
“可是,這種殺人方法,得武藝高強之人,方才能夠做到。要知道他的身上,并沒有其他的傷痕,說明是一擊斃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死了。”
“趙石一個文弱書生,上哪里能夠同這樣的人結仇?”
池時張了張嘴,正要回答,就瞧見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只見那趙丕同趙霖一左一右的扶著趙夫人,走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后,跟著一個左看右看的西門多余,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轉,本來看得高興,可一瞧見池時手中那張紙,還有刮刀,頓時驚悚的睜大了眼睛。
“那那那……白色的是什么?莫不是你把他的腦漿都給挖出來了!”
其他幾人瞧著,亦是臉色不好,尤其是那趙霖,他看著趙石的尸體,往后退了幾步,捂住了自己的嘴。
趙丕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何苦來的,我同你阿娘瞞了你那么久,就是不想要你發現這個。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們的兒子,這一點是永遠都不會出錯的。”
趙霖嘴唇輕顫,他艱難的將視線從趙石的身上挪開,又看向了一旁的尸體,臉更白了,“的確是芝芝表妹,沒有想到……這事兒都怪我……”
他說著,一個轉身,撲通一聲,跪在了趙家夫妻面前,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阿爹阿娘,這事兒都怪我!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書院里,竟然不知曉家中出了這么大的事。”
“趙石若非是因為我,也不會害了芝芝……我我我……”
趙丕嘆了口氣,扶起了趙霖,他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頭,“好孩子,不怪你。”
那邊的池時聽著,嗤笑出聲,“怎么不怪他呢,就應該怪他才對。趙石,不管你怎么裝,但是很可惜的是,人以前過的是什么日子,那都是會刻在骨頭里,表現在自己的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