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羨將臉別了過去,撩開了馬車簾子,一股子熱浪迎面撲來,他立即又手忙腳亂的放下來。
他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先送你回去歇著,這案子破了的事情,讓你哥哥到時候同你嫂嫂說去,到時候他還能落一個好字。”
池時無所謂地“哦”了一聲。
馬車很快便在種李院角門附近停了下來,池時跳下馬車一瞧,在這門口,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一輛馬車了。這馬車瞧著,眼生得很。
池時想著,領著周羨便進了自家門,剛一進去,就聽到了里頭的歡聲笑語。
在那堂屋里,坐著一個穿著銀灰色袍子的人,池時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進去,“小舅舅何時來了京城?”
池時的小舅舅名叫姚明濤,走南闖北的做著生意,之前他們在京城的宅院鋪子,便是姚明濤給他們看的。
姚明濤一見池時,亦是激動的站了起身,“舅舅的小阿時,又長高了些。你們走得急,我那會兒又不在家中,也沒有送上你一程。舅舅早就知道,我們阿時是有大出息的。”
池時笑了笑,對著姚明濤伸出了手,“舅舅給我帶了什么好東西?”
姚明濤寵溺的彈了她的腦門一下,“帶了一個腦瓜蹦子!這回來京城,可不是來看你的,是來看我們狀元郎娶媳婦兒的。”
他說著,笑瞇瞇的拿起了一個包袱,遞給了池時,笑道,“不逗你了,收起的新奇的地理志,還有游記,你自己個看去罷。”
“對了,還尋了一截好木頭,適合給你雕骨頭。”
池時眼睛瞬間就亮了,抱著那包袱不撒手。
這年頭有意思的書很少,池時雖然沒有行萬里路,但也想要讀萬卷書,這樣方才能夠打開自己的腦瓜子,開闊眼界,等到查案的時候,便不會有那么多不知道,不明白的生僻之事了。
姚明濤四處的跑,想法也十分的開明,幾乎每一次見池時,都會給她帶好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池時得了東西,也不想在這屋子里留了,轉身就走了出去。
坐在那兒的姚氏搖了搖頭,責備地看向了姚明濤,“回回你都慣著她。”
姚明濤嘿嘿一笑,“賺那么多銀子做什么用的,不就是慣孩子么?”
站在院子里的周羨,看著屋子里的一切,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見池時出來,周羨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舅舅……凌太妃……”
池時一愣,回過神來,“對吧,有些像吧?”
周羨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頭,“很像。”
永州地處偏遠,一不是兵家必爭之地,二不是什么富庶之地,說它一句窮鄉僻壤不為過。便是官員被調去那里,都要嗚呼哀哉一番,覺得自己被貶庶了。
就在那么一個貧瘠的地方,卻藏著姓姚一家子。
別人不知道,可他卻知道,姚家實在是富得非常不一般。
莫非姚家同凌太妃的娘家,有什么不同尋常的血緣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