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總覺得這對話頗為熟悉,感覺周羨你身邊的人,都遠比正常人要老很多。十有八九是以前,總是憂心東家不小心就升天了,給愁的。”
周羨嘴角抽了抽,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拿起搭在一旁,早就準備好的一大塊干布,走到了池時跟前,將那布往她頭上一蓋,拽了她坐到先前他坐的椅子上,然后細細地給她擦起頭發來。
“雖然是夏日,但是頭發滴水,總歸容易著涼。若是寒氣入體,那忽冷忽熱的,比冬日里生病,還要難受許多。”
池時瞇了瞇眼睛,沒有說話。
“明日你哥哥便要成親了。我本來是想去的,但是今天夜里,要出京一趟,有要事要辦。便不能走這么一遭了。到時候叫管家替我送禮過去。”
周羨說著,心中在滴血,他的人生又少了同阿時相處的一日。
只不過,若是他也去了,他怕邪門發作,攪合了大舅兄的喜宴……本來池瑛瞧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若是再喜宴變兇案現場,那他日求娶阿時的時候,怕不是要被千百倍的討回!
池時“哦”了一聲,眼眸一動,抬腳一勾,勾了另外一塊大帕子過來,然后一把扔在了周羨的頭上,她猛地一轉身,一把按住了周羨的腦袋,使勁的搓了起來。
“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頭發是濕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你解了毒,別大夏天的你得了風寒,一命嗚呼了。那我就是把你放在鍋里煎了,也不能把那些珍稀藥材煎回來!”
周羨少年心性,被池時搓得暈頭轉向,活脫脫像個陀螺,他仗著手長,也抓住了池時頭上的帕子,擦了起來。
縮在角落的陰山,抬起手高高的舉起,然后又輕輕地拍在了臉上。
枉費他絞盡腦汁,用盡生平所有的文采,想出了那么一番話來安慰周羨。
眼前這二人分明就是奶娃娃成對,奇葩成雙……沒得救了。
他想著,身影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屋子里。
池時同周羨打得不可開交,先前還在互相擦頭發,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變成了拳腳互毆,打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也不曉得打了多久,兩人擺了擺手,池時摸了摸周羨的腦袋,“已經干了!為何要擦頭發?簡直就是多此一舉,用內力直接烘干不就好了。”
周羨一愣,聲音一軟,“我想給阿時擦頭發。”
池時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傘么?怎么又變抹布了?下一回還要變成掃帚不成?”
“你都聽到了?”周羨耳根子一紅,清了清嗓子,“那都是陰山胡亂說的,溜須拍馬這一套。”
池時抬手將頭發草草的扎了一個馬尾,打了個呵欠,又對著周羨擺了擺手。
“斗笠蓑衣穿了不方便驗尸,有人撐傘的話,那還是傘好。”
她一說完,快步的朝著門外走去。
周羨呆愣再原地,等池時走得只剩一個小黑影兒了,方才猛地一拍大腿,追了出去。
等追到門口,便瞧見池時騎在罐罐身上,晃著腳丫子,久樂在一旁走著,時不時得替池時搖搖扇子,趕趕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