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廚房的窗戶格外的小,黑乎乎的,雖然是大白天,也幾乎看不太仔細。
“阿時,我點了燈”,周羨說著,將這廚房里所有的燈都點亮了,又提了一個燈籠,遞給了池時。
池時接了過來一照,伸出手來,在桌案的一角摸了摸,又在地上看了一圈兒,然后在墻上照了照,就在那孫三娘已經要急眼了的時候,她方才開了口。
“昨天晚上,的的確確,在這里發生過一場打斗。有人清理了現場,但很顯然,兇手很匆忙,因為他知道,如果不動作快一點的話,孫三娘就要起來搓丸子了。”
“在這個桌案的一角,流有血跡,桌面上的,被人擦掉了,但是,桌縫里的,卻是沒有。地面是泥巴地,明顯有很多地方,被人鏟掉了一層。”
“為什么鏟掉呢,是因為有血跡。除了這個之外,墻上還有噴濺型的血跡,很大的面積,有人草草的刷了一遍,但是仔細拿燈一照,還能看得出來。”
池時說著,拿燈照了最顯眼的一處地方。
這廚房黑歸黑,孫三娘還是個講究人,他們租了這處鋪面,才剛剛的翻新過,因此墻面都很新,看起來還是白花花的,但是有一處白墻底下,被燈光一照,顯然露出了點點紅色的血跡來。
那孫三娘瞧著,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哪個殺千刀的啊!這是要害死我們啊!我一個老姑娘,好不容易找了個好看的夫君,眼瞅著走了鴻運,又要發家了。”
“這是哪個,殺人便殺人,去別的地方殺啊,為何要在我這鋪子里……我真是命苦啊!”
她說著,腳在地面上蹬了蹬,嚎啕大哭起來。
那秋名有些訕訕地站在一旁,低著頭紅了耳根子,而金香同孫耀則是站在一塊兒,如出一轍的一臉震驚。
池時想著,環顧了一下四周,徑直的朝著墻角的一個大缸走了過去。
孫三娘見狀,從地上一躍跳了起來,“這是個大水缸,以前的東家留下來的。我們煮團子要的水多,一缸不夠用的,挑水又不方便。半個月前,我叫人在院子里挖了個井。這水缸就沒有用了。”
“我還想著,等空閑下來了,把它擦洗干凈了,用來裝糯米粉兒。”
說話間,池時已經走到了水缸面前,正準備揭開蓋子,卻是被周羨給按住了。
“我來吧,你提著燈籠,往后站一些。”
池時一愣,點了點頭,往后退了一步,余光朝著站在屋子里的其他人看了過去。
除了她同周羨之外,廚房里只有這團子店的四個人,以及跟過來看熱鬧的那一老一小,其他的人,已經全都被常康還有久樂,攔在外頭了。
周羨用力一掀,直接將那水缸的蓋子掀了開來,一股血腥味鋪面而來。
那孫三娘就著池時手中舉起的燈籠一看,一陣尖叫聲脫口而出!
只見在那水缸之中,坐著一個穿著紅色裙衫的女子,她的右耳上戴著一只桂花金耳環,而左邊的耳朵,空空如也,只露出一個黑黑的洞。
她雙目圓睜,面對著眾人,脖子上有一道傷口,鼻子嘴角全都帶著血,看上去十分的可怖,血的顏色發黑干涸,應該已經死去有些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