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貓，你知不知道這一切對我來說有多么不易，我從一個無人要的棄嬰，走到現在這一步，經歷的不僅僅是簡單的忍辱負重，還有日以繼夜的痛苦折磨。而現在，這一切，全被你給毀了，你說，我要如何對你，才能出這口惡氣？”
龍非離貼著她的后背，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輕語，濃濃的血腥味和死氣從他身上傳來。
夜摘星沒有出聲，她被眼前的景象所吸住了目光，并不是因為有多好看或難看，而是她看見了一個破屋子，屋檐下有一只老黃狗。
冰天雪地之中，那黃狗簡易冰冷的窩里，有一個不著絲縷的嬰兒縮在黃狗的懷中。
“你說，我讓你陪我一同下地獄，好不好？”
他轉過身來，一雙猩紅的狹眸危險的看著她的眼。
夜摘星漆黑的眼睛中閃過動容。
她很清楚龍非離給她看這景象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讓她后悔，讓她在他死后，永遠的記得他這個人。
他嘴上說要帶她下地獄，眉心之間卻閃爍著粉色的霧氣，一雙桃花眼貪心的看著她的眉眼。
夜摘星心中有預感，他不想讓她死。
可是她更加的不解，她已經將他害成這個樣子，為何他還喜歡自己？
“小野貓，永遠不要用這樣同情的眼神看著我。”
他狠聲說道，手上用力，但剛一用力，他就陡然將手松開。
眼前幻化的鏡像消失，只剩下一間倒塌了多年的小房子，房子下的狗窩早就不存在了。
夜摘星深吸了一口氣，扶住了即將倒在地上的龍非離。
他動用陣法將她帶來這里，此時他的生機已經消弭了一大半，生機如同握在指尖的沙，嘩嘩往下掉。
“你走吧。”
或許是人之將死，沒有多余的精力逗弄她，龍非離推開她，靠著樹滑坐在了地上。
短暫的一生在龍非離腦海中劃過，沒想到他拼命的活著，最后卻栽在了一個女人的手里。
也許是快要解脫了，不必再背負著恨意活著，他忽然覺得沒什么不好的，若是讓他的小野貓一輩子記掛著他，那就更好了。
“龍非離，一個人如果沒有那么多的恨，會輕松很多，你應該試著將過往放下，憐憫眾生。”
夜摘星緩緩蹲下，與他平視。
“憐憫眾生？”他嗤笑了一聲，“那誰來憐憫我？”
“我憐憫你。”
龍非離心中一震。
她定定的看著他，“龍非離，回頭是岸，你想要報仇很正常，但不應該連累無辜的人。我救你，你要答應我，永遠不再挑起各界之間的禍端。”
“答應你又如何？不答應你又如何？你一個六階煉丹師，便是拿出七八階的丹藥，也救不了我的性命。”
龍非離搖了搖頭，他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了盡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身的情況。
“小野貓，別天真了，你若真的憐憫我，在我臨死之際，親我一口好不好？”
他靠著大樹，目光游離，落在了她嫣紅的唇上。
早知道有今日，在魔宮之時，他就該好好嘗一嘗她的滋味，這才算此生無憾。
“都要死了，還想做風流鬼嗎？”
夜摘星有些無語，看著他的眼睛道：“快點，答應我。”
“行，我的命都給你了，有什么不能答應你的，我答應你，行了嗎，小野貓。”
說完，他又吐了幾口血，血中混雜著內臟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