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沒想到,剛到燕子磯就遇上了昨晚從城內翻墻逃出的孫慎行。
后者是從雞籠山后面,用繩子從二十多米高的城墻上下去,然后仗著年輕而且水性也還行,一直游過玄武湖,這才終于逃出生天,原本是想在燕子磯一帶弄艘船去鎮江,卻沒想到正遇上他的水師,然后被接到船上,并且告訴了他城內發生的一切……
當然,實話實說。
因為陳薦作為弘光朝核心是知道一切的。
“再靠近些!”
陳督師說道。
他腳下的戰船立刻向著碼頭靠近。
而在他不遠處的江面上,包括十二艘閩南雇傭軍在內的數十艘戰船,正在和他的戰船交戰。
這些老海盜們已經開始玩側舷對轟,十二艘大型海船在江面深水航道上一字排開,不斷向著他的水師戰船開火,后者主要就是操江水師,甚至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南京本地人,因為不知道真實情況,擔心自己的家人,這時候反而作戰很英勇,以蜈蚣船為主的他們不斷沖向對手,并且在近距離以弗朗機和斑鳩銃之類對射。
陳薦根本沒看這場戰斗,只是死死盯著這片洪流。
當然,主要是那些木頭架子。
或者說木頭架子上那些形狀和顏色都很詭異的東西。
不僅僅是他,這艘戰船上的其他官員,還有報信的孫慎行,全都在死死盯著這些東西……
距離在不斷拉近!
越來越近。
“啊!”
突然間孫慎行尖叫一聲,一下子撲倒在甲板上……
“云從兄!”
他悲戚的嚎叫著。
遠處奄奄一息的高攀龍,在木頭架子上艱難的抬起頭,雖然想說些什么,但卻已經沒有能力做到。
而此刻這艘戰船上所有人也都看清了他們。
“桀紂,桀紂之君!”
其中一個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陳薦一動不動地看著碼頭上,那些木頭架子被一個個擺開,雖然距離遠很多仍舊不足以看清模樣,但這時候就算猜測也猜到了。
戰船上一片悲憤欲絕的咒罵。
陳薦突然深吸一口氣。
“掉頭。”
他說道。
“楚石公?”
孫慎行悲痛的抬起頭。
“回揚州,此后我等與這昏君恩斷義絕,如此桀紂之行,已不配社稷之主,天下當共擊之!”
陳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