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既然你們能主動歸罪,也算是自首減等了,按律也的確該從寬,回頭我定個標準,一家交些罰銀算收贖吧,至于田產還是要分,但也會根據你們的人口保留一部分給你們,不會讓你們連口糧田都沒有,房產就不用分了,你們的商鋪還是你們的,楊某對工商業還是支持的。
你們既然是茶商,那就繼續做茶葉生意吧!”
楊豐說道。
也算是給還沒出生的盧象升個面子了。
說到底茗嶺盧氏這種為抵抗咱大清死了大部分族人的家族還是可以優待一下的。
那幫士紳趕緊叩謝,那個年輕人也夾在中間……
“你叫什么?”
楊豐指著他說道。
“學生宜興縣生員盧國霖。”
后者有些惶恐的說道。
楊豐沒有再說什么,這是盧象升他爹,還是讓他安安穩穩的生孩子吧!
“大帥,南都送來揭帖,陛下親率南都軍民,擊退逆黨進攻,擊沉賊艦數十艘并俘斬數千。”
一名軍官走上前稟報。
“哈,陛下頗有太祖風采!”
楊豐接過揭帖,對著面前這些士紳揮舞著。
后者趕緊歌功頌德,瞬間完成了身份切換,一下子就都成了忠臣義士。
不過皇帝陛下的確又取得一次勝利,但俘斬數千什么的只是美化而已,實際上董裕指揮的上游各軍,在這場戰爭中和陳薦的江北軍一樣,表現明顯沒什么積極性。陳薦只是讓操江水師象征性進攻鎮江,但實際上挨了打立刻撤退,他們的基地是瓜洲城,無非就是和鎮江隔著那十里水面。
而董裕同樣只是象征性進攻南京,但遭到守軍的反擊之后立刻又撤回。
他們似乎都在故意看著蘇松常鎮這些士紳倒霉……
禍水東移嘛!
不過實際上也沒這么簡單。
更準確說他們似乎都想看著蘇松這些紡織業基地被毀。
蘇松毀了,他們那里的紡織業就崛起了。
這時候的士紳們已經很清楚工商業的價值了,但問題是在紡織業上他們再怎么競爭,都無法和蘇松斗,最終只能依附于蘇松紡織業上,靠向他們提供糧食和原料分一杯羹,但分一杯羹如何比得上也搞這個?江西,湖廣這些地方的士紳看著蘇松士紳靠著紡織業日進斗金,難道他們不羨慕嗎?盛澤一個小鎮號稱衣被天下,他們不想嗎?
但蘇松走的太遠,他們追不上。
而蘇松的巨大產能,無數紡織工人,遠超其他地方的紡織技術,都讓他們無法企及。
爭不過人家。
可如果蘇松陷入戰亂呢?
他們的機會不就來了?
事實上大明其他各省的紡織業,基本上都被蘇松壓制半死不活,他們廉價而且優質的布匹沖垮只要水運能到達的所有市場,買不盡松江布,收不盡魏塘紗,別說其他省,就是臨近的浙江棉紡業效率都遠不及松江。而蘇州幾乎大半個城市,都是紡織作坊,這兩家還有無錫,盛澤這些周邊城市,共同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紡織業基地,每天源源不斷產出供應整個國家的棉布。
其他地方除非鄉村自己織些土布,剩下真正想跟他們一樣規模化的,只能在他們的產品沖擊下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