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開原伯,小人就是萬貫都沒有,就是賺個辛苦錢的窮商人,這穿衣上能省則省。”
后者陪著笑臉說道。
這是揚州鹽商祭酒,而且身兼徽晉兩家,因為他老丈人是大同鹽商,徽商已經拼湊三百多萬兩給楊豐,以此換取紅巾軍止步叢山關,同樣徽州士紳也驅逐弘光朝知府和各地知縣。因為這是目前為止,第一個還沒等紅巾軍上門,就主動驅逐弘光朝官員反正的,所以皇帝陛下下旨免徽州十年田賦,而之前他已經下旨免丁銀和徭役折銀,所以事實上就等于徽州農民十年不用交任何稅了。
一時間徽州咸歌盛世。
而且皇帝陛下還重新任命了知府和知縣,都是南京吏部從那些隨駕文臣里面挑選的。
然后徽州士紳再次齊頌圣主明君。
并恢復使用萬歷年號。
“說吧,來干什么?”
楊豐說道。
雖然徽州士紳恢復萬歷年號,但揚州的徽商可沒有。
不過他們不是官員,除非頭上還有功名的,否則就是平民,平民是可以自由通行的,不用擔心附逆的罪名。
實際上南京也需要鹽商。
目前楊豐的控制區又不產鹽,這里的鹽也需要鹽商運來。
所以這一年來,這些商人都很快樂,各地原本的禁制都在解除,雖然針對商人的稅收都在增加,但相比起貿易的自由,這點付出還是可以接受的,實際上這些商人不怕交稅,雖然他們也總是想方設法不交稅,但相比起這個,還是官府對商業的那些亂七八糟限制更讓他們無法忍受。
沒人喜歡身上捆著繩索過日子。
再說除了楊豐這邊,他們在其他地方一樣有的是辦法不交稅,而楊豐這里雖然需要交稅,但官府卻更加清廉。
他們的隱形成本降低了。
總之相比起土地士紳對楊豐的切齒仇恨,工商業士紳正在對他愛恨糾纏起來。
包括蘇松士紳。
至少占士紳絕大多數的中下層,對他真的已經愛恨糾纏起來,蘇松是土地兼并最嚴重的,田產多數都在那些超級大地主手中,幾十萬畝的大有人在,但中下層更多依賴工商業,而且他們對超級大地主們的行業壟斷也很不滿。
尤其是像徐階家族這種坐擁數十萬畝土地提供原料,還靠著官身使用奴隸當工人的,對中小紡織業主也是嚴重侵害。
“開原伯,小人是來向開原伯稟報一件事的。”
程凝之小心翼翼的說道。
“說下去,我就喜歡你們這種懂事的。”
“呃,謝開原伯賜贊,小人對陛下和開原伯一片忠心,小人是經營鹽業,手下有僮仆在淮安,近日淮安巡撫徐成位,正在集結重兵向西,包括畢懋康的淮揚軍也已經轉向鳳陽。小人花了一大筆銀子,才從陳薦的親信那里得到消息,他們應該是準備與剛剛趕到的王見賓一起,從合肥向南進攻。”
程凝之說道。
楊大帥立刻笑了……
這就對了。
王見賓南下的目的,就是鼓舞起弘光朝的斗志,然后和他們一起對他發起一場先發制人式的打擊,避免他在冬天完成改革,就像面對渡河的敵人,擊其半濟,他們也知道他完成這近千萬人口改革的后果。
至于淮揚鹽商告密……
他們肯定要告密。
揚州首當其沖。
一旦打起來,楊豐肯定要對揚州下手,不在這時候趕緊告密,然后換取楊豐的好感,難道等他打下揚州,挨個拎出來放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