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就那么張開懷抱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少女瞬間傻眼了。
她用求助的目光看著她爺爺,她爺爺卻在用求助的目光看著她,她羞憤的在那里猶豫著,而對面楊豐依舊張著懷抱,恍如一只張開大爪的毒蝎,她終究還是無可奈何的上前一步,咬著牙顫抖著和他擁抱了一下,緊接著就像躲避一只蝎子般迅速分開……
“你一身鋼板,我也一身鋼板,抱一下都撞的叮當作響,用得著如此扭捏作態?”
楊豐不滿地說道。
周圍立刻一片哄笑。
少女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不過臉上的羞紅隨即也褪去。
的確,兩人都是一身鋼板,抱一下又能怎樣?不過此刻她看著楊豐倒是目光友善了許多。
當然,楊豐也不可能逼著人家解開鎧甲和他擁抱。
這個應該是方以智的大姑方孟式,后來嫁給張淳的孫子張秉文,后者任山東布政使時候守濟南城,她以身為布政使夫人若離開,則民心動搖,所以拒絕離開濟南,之后濟南城破張秉文戰死,她自殺,至于張廷玉則是張淳另一個孫子張秉彝的后代。
“那么他算不算!”
楊豐一指張淳。
這個也算。
張淳屬于那種民間的青天大老爺型官員……
當然,也不排除修史的文人,給張廷玉臉上貼金,畢竟咱大清明史修了一個多世紀,而且期間近半時間里,張廷玉都是漢臣之首,那些修史的御用文人給他美化一下祖宗也是必然,但至少他本人也沒什么大惡行。總之桐城人民絕大多數還是認為,張老爺應該算人,這樣張家也回到了人民懷抱,不過張老頭當然不會和楊豐擁抱。
人家還是有傲骨的。
所以由他孫子,現年十三歲的張秉文代替。
楊豐一邊和張秉文擁抱一邊看著他原本歷史上的妻子,很明顯兩人年齡差距有點大啊!
而就在楊豐和張秉文擁抱時候,距離他一百多里外,熊廷弼正黯然的登上撤離安慶的戰船。
“浮丘賢弟,廷弼愧對賢弟啊!”
他趴在甲板上,仿佛未卜先知般對著桐城方向哭拜。
當然,哭拜歸哭拜,梅國楨賣左光斗這件事,他其實是支持的,至少他并不是堅決反對的,而不堅決反對就是支持,安慶就是他和梅國楨主持,雖然他是敗軍之將,但定勝軍是之前整個戰爭中,唯一可以和紅巾軍正軍在戰場上擺開陣勢對戰的,甚至也是目前為止唯一可以給紅巾軍正軍造成較大損失的。
他雖然失敗,但卻實實在在讓弘光朝袞袞諸公看到了希望……
就跟咱大清袞袞諸公看跳完水的曾剃頭一樣。
至于損失那個不值一提,不就是死傷點士兵損失點裝備,人不值錢,江西湖廣加起來幾千萬人口,裝備同樣不值錢,坐擁兩大冶鐵基地的他們就不在乎這種損失。江西的冶鐵也已經開始引入蘇鋼技術,復合炮管的紅夷大炮也已經可以鑄造,而背后云南的銅更是源源不絕,四川的硝同樣源源不絕,就兩省士紳隨便開動一下,轉眼給他補充起更多士兵。
只要他能保持這個戰斗力,那么阻擋住楊豐還是很有希望的。
但是,他也需要時間啊!
至少現在他重建的定勝軍,還是沒有能力和楊豐野戰,而目前的局勢,如果在安慶不走,那么被包圍可以說是必然,弘光朝廷是沒有能力解圍,目前安慶的十五萬大軍就是能拼湊的所有能打的。雖然弘光朝廷還可以調湘西土司軍和廣西狼兵,但調這些家伙出兵,需要付出的銀子就很讓人肉疼了,而且也不是短時間能實現。
跑是最明智選擇。
跑路之前扔出個替死鬼拖住楊豐同樣也是必然選擇。
跑路之后把湖口以下丟給楊豐去消化,利用這個時間在湖口,九江重建防御體系,然后準備在那里死守。
那里是肯定不能再退了。
這叫以空間換時間,我大明袞袞諸公還是很有遠見的,而且那里也不用再擔心士紳倒戈,畢竟湖口本身士紳的力量不值一提,事實上把他們都趕出去到外地就行,把湖口完全變成一座軍事要塞,除了防守的士兵別的什么也不留。
只是……
“廷弼對不起賢弟啊!”
熊廷弼繼續給左光斗哭喪,仿佛他的哭聲能安慰左光斗的在天之靈。
而在他周圍的江面上,無數運輸船浩浩蕩蕩逆流而上,在安慶士紳慶幸的目光中離開這座城市。
弘光朝完全放棄對南直隸的爭奪,全面退出南直隸。
至于還被困在淮揚的陳薦……
他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