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愿意到處都可以開荒。
新開荒地永不起科,也就是不需要交田賦,就算畝產低也劃算,更何況還可以通過水利建設變成真正良田。
但這不適合江南。
這里的人口密度可以說順天永平兩府的三到四倍……
大明朝那個沒什么實際意義的官方人口數量這兩府加起來九十萬,而南直隸是一千多萬,就算一半在江南,那也意味著從蕪湖到上海的這片人口稠密區至少有相當于三四個這兩府的人口。
但這兩塊區域面積差不多。
能開墾的荒地早就開墾了,而且還得減去更多的居住土地,甚至繁榮的工商業也要占用土地,這就意味著不全分的話,那些佃戶們最后其實還是擺脫不了地主。
楊豐限制地租也沒什么用,地主們有的是招對付。
他們過去又不是光收租。
節牲,年肉,新米,大斗進小斗出,桶面,送倉等等,他們對付佃戶的招數多得是,只要土地所有權在他們手中,他們就總能找出盤剝的辦法,對一群連佃戶嫁女兒都得給他們交錢的,不能報任何幻想。而因為附近沒有可開墾荒地,佃戶就算想開荒也得背井離鄉去鳳陽,而一般來說很少真有人愿意背井離鄉,那么他們就會習慣性的默默忍受這些剝削。
同樣地主還可以要挾佃戶推選他們,最終各處鄉村官員和民兵軍官,都變成地主的人。
然后基層組織也被他們控制。
那時候鄉賢們可就真的又卷土重來了。
所以楊豐干脆一步到位,根據人口數量給那些地主保留可供自己耕種的,剩下的統統給他們分了。
“濲陽公,我其實對你們抵抗分田反而很不理解。”
楊豐說道。
“遼東侯請示下。”
申時行趕緊說道。
“經商賺錢多還是種田賺錢多?”
楊豐說道。
“這個,若說起來,自然是經商賺錢多。”
申時行說道。
“開紗廠賺錢多還是種田賺錢多?”
楊豐說道。
“開紗廠。”
申時行很干脆的說道。
“好吧,開紗廠和經商都比種田賺錢多,我取走對你們來說賺錢最少的,保留甚至扶持你們搞賺錢多的,那么你們為什么要反對呢?更何況分田之后,那些農民都吃飽飯,手中有余錢,他們會買更多東西,你們會賺更多錢,你們可以去各地看看,那些分了田的地方夏糧下來之后,幾乎所有人都在做新衣,甚至還有人在蓋新房。
過去他們連飯都吃不飽,根本買不了多少東西。
但現在他們吃飽飯的同時有了余糧換錢,那么他們就會去買各種東西。
蓋新房,穿新衣,甚至娶新婦,所有民兵區都在干這些,甚至都影響到了蘇松的紡織廠。
布匹價格都在上漲。
整個民兵區都在要更多布做新衣,更多鋼鐵做新農具,更多木材蓋新房,甚至他們也可以喝茶了,他們也能吃肉了,吃糖了,就是一家添一個茶壺,也讓那些陶瓷工廠供不應求。可以說所有商品他們都想買,因為小孩都進小學,連文房四寶都供不應求,宣城士紳投降時候都很委屈,現在都顧不上委屈了,他們都在忙著賺錢。”
楊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