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蜂擁而上,瞬間淹沒了馮琦,后者驚恐的尖叫著,但還是很快被幾十個窮秀才按住,估計生下來就沒受過這種待遇的他,在這些家伙手中奮力掙扎然后向那些團丁呼救,但對面那些民團團丁們沒一個敢上前,全都站在那里很茫然的看著這一幕。
一則這邊一堆槍口指著,二則這些可都是秀才老爺。
他們哪敢開槍啊!
這里面多數都是各縣有頭有臉的,隨便哪個在地方上都有宗族勢力,大家就是混口飯吃,開槍打死哪個不該打死的,真要是他們家族報復,那時候指望馮老爺為救自己得罪那些肯定比他們尊貴的老爺們嗎?
開什么玩笑?
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嗎?
“守誠兄,這不好吧?”
張孔教小心翼翼地說道。
“事已至此,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再說不給議事會那些老朽點顏色看看,他們難道會答應舉義?”
宋繼登說道。
“攘外必先安內,儒奸不除,如何迎戰那妖人?”
楊豐說道。
旁邊單明詡等人紛紛點頭。
他們其實也知道光請愿是肯定沒用的,必須得給議事會那幫老家伙點壓力。
讓那些頂級世家知道,如果他們不和大家齊心協力,跟楊豐戰斗到底,那大家就先讓他們完蛋。
左右不考科舉,分田地之后,普通士紳也差不多完蛋了。
既然你們不管我們死活,那我們要死也拉著你們,都是一根繩的螞蚱,別想你們這些頂級世家自己投降,然后繼續坐享富貴,看著我們從此淪為和那些泥腿子一樣的底層。過去耕讀傳家的中小地主,可以幻想靠著科舉晉身世家,但以后耕讀全沒了,他們淪為和最底層泥腿子一個起跑線,這些世家卻可以靠著財富繼續榮華富貴……
憑什么?
要死也得一塊死。
“走,咱們進城去,自古忠奸不兩立,咱們干脆把這個儒奸的家抄了。”
緊接著楊豐喝道。
說完他第一個走向前,那些窮秀才扭著馮琦跟隨。
后面張至發憂郁了一下,但終究還是沒敢說話,他要敢說別的,估計這些士子會連他一起收拾,實際上這時候已經不是他能控制局勢了,如果只是沂州北上那些的確還能聽他的話。可后來從各縣匯聚而來的,都是跟他根本沒有任何交往的,就是沂州州學那些士子書信串聯,然后那些得到信的再繼續擴散,就這樣不斷擴散匯聚起來的。
而且絕大多數都是算底層士子,窮秀才們,甚至連秀才都沒考上的童生,就是被楊豐廢除科舉這消息徹底激怒的。
畢竟寒窗苦讀就為了這個夢想。
現在楊豐居然要毀了他們這個夢想,那是個人都忍無可忍啊!
而同樣這時候所有試圖阻擋他們的也都是他們的敵人,尤其是馮琦這種本身就已經功成名就的。
你他瑪是上車了,現在不但不拉下面的人一把,反而幫著把車門關上?
弄死你個狗日的!
頭腦都能做首輔的張至發才沒那么傻。
這種眾怒難犯的時候,唯一明智選擇就是隨大流。
那些團丁站在那里看著,有人的確鼓起勇氣試圖阻擋,畢竟馮家是這時候的臨朐可以說土皇帝。
然而……
“都讓開路,莫要擋住諸位義士!”
他們身后突然響起一聲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