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老們面對大炮也嚇壞了,一個個全都往后縮。
“都胡鬧什么?”
一直躲在里面的申時行終于走出來。
前首輔用他那威嚴的目光,在這些年輕士子和將領臉上掃過。
不過他沒注意到楊豐,其實注意到也沒事,這時候是夜晚,就算有月光和燈火也認不出,不過擔心露餡的楊豐,還是悄然后退,夜晚幾千人擁擠著,想溜還是很容易。
“爾等口口聲聲尊皇討逆,老朽倒要問問,爾等尊的是哪個皇?若尊廣州天子,則應天為天子長女,天子之子,爾等欲討應天,討的是何人?楊豐?楊豐乃陛下所封遼東王,此前謠言遇害,如今無恙歸來,老朽確認無誤,爾等討之有何大義?難道陛下有圣旨討伐遼東王?
若尊承天天子,那老朽倒要問問,爾等欲為忠臣欲為逆臣?
姚家小子,這些湖廣兵從何而來?
熊廷弼給你的吧?
熊廷弼還告訴你,他會大軍東下吧?
你們就沒想過,他打不過紅巾軍怎么辦?他不來怎么辦?
一群蠢貨,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蘇松這邊鬧起來,自然把紅巾軍引過來,就算熊廷弼不想坐山觀虎斗,難道你們覺得承天朝廷那些人會讓他冒險?你們可以看不起我們這些老朽,但你們別忘了一件事,承天朝廷一樣是我們這樣的老朽,我們是為桑梓著想,難道承天那些老朽就不是只求自保了?
我們鬧起來,把紅巾軍引過來,最后打得血流成河,他們在后面正好看熱鬧。”
申時行怒斥道。
楊豐微笑著走出人群,不過他后面的反應明顯有些不同了。
申時行直指要害……
他們的確是些投降派,可這些士子們憑什么覺得,弘光朝那些人會和他們不一樣?
這種事情就怕降熱度啊!
所以不能降熱度。
既然這邊開始冷靜了,那就去另一邊繼續挑動。
楊相國可是經歷過現代社會的,還不至于連這種帶節奏的必要套路都不懂。
他悄然鉆到一片假山中,迅速離開了現場,然后向北很快到了外面,緊接著轉到后門,而這里同樣人山人海,繆昌期已經到達,正在和一群將領說話,說完他轉身回去,而那些將領卻一個個面面相覷,為首一個皺著眉頭,在那里踱著腳步。
楊豐悄然鉆出……
“殺人啦,他們殺人啦!”
他高喊著。
那些將領們愕然看著他。
“文岸兄,還不快去救人,這些亂黨在里面殺耆老們,議事堂血流成河,可憐支有功被他們用大炮轟的尸骨無存!”
楊豐沖著那為首的喊道。
后者明顯是周道登,他愕然看著楊豐,雖然他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家伙,但既然這樣稱呼,肯定也是過去見過的,至于楊豐的吳語不純粹問題,這個同樣也不是問題,蘇州城內這樣的流亡士子有的是。
“你說的當真?”
他喝道。
“文岸兄,那姚希孟是勾結湖廣人的,手下都是湖廣兵,不知道什么時候潛伏在城內的,他們蓄謀已久,就是要亂蘇州的,咱們這里打起來,最后被楊豐殺的血流成河,承天那邊就可以坐山觀虎斗了。
諸位難道還不明白?
這是湖廣人的陰謀。”
楊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