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匆忙沖向這邊的步兵,張普將手中旗幟往地上一插,站在最前面吼道。
他身后已經出來的一門門大炮就地架好,前面遮擋射界的士兵迅速讓開,一個個炮口在對面驚恐的目光中,直接對著步兵們噴射火焰,密集的霰彈狂風暴雨般橫掃步兵。在這種街道上,大炮加霰彈真的無敵,什么步兵騎兵都沒用,別說多門大炮齊射,就是一門大炮加霰彈,也能輕松鎖斷街道。
七斤炮的小號霰彈,一次可以裝填一百四十一枚。
就這年頭街道正常寬度,一炮放倒整個正面。
尸山血海的另一邊,步兵們驚恐的逃跑……
而此時梅之煥正發瘋一樣鞭打他的戰馬,在街道上狂奔向他的旅部,他的旅部實際上在之前的總兵府,距離重炮營的軍營并不遠,就是從門前橫街向西走一段然后折向北。
但巡撫衙門在城北啊!
中間隔著半個武昌城呢!
“閃開,快閃開!”
梅旅長焦急的吼叫著。
他前面的親兵也在狂奔中不斷鳴槍,催促擋路的百姓趕緊讓開。
遠處的炮聲已經很清晰了,哪怕還不知道究竟怎樣,梅之煥也很清楚肯定是自己部下兵變了。
同樣以他的頭腦也能猜出為何兵變。
下游武昌城內刁民造反,謠言楊豐到了武昌……
這是謠言,他很清楚楊豐不可能到武昌,熊廷弼對楊豐行蹤盯得很近,這時候楊豐應該在徐州,去指導修黃河去了,而且不只是紅巾軍修黃河,還逼著方從哲在河南調集人力同樣修上游段。這種事情對河南士紳也是好事,所以方從哲也就只好屈服于他的淫威,在開封和歸德段也修黃河,楊豐正在親自坐鎮,要確保明年黃河安全。
他不可能又跑到武昌。
而且他這時候也不可能西征,目前一切都已經談妥,就等著明年會盟,這種時候他還西征個屁啊!
多此一舉嗎?
所以這件事完全就是個謠言。
然而就是僅僅一個謠言,卻讓那些刁民和士兵毫不猶豫的行動起來。
這一刻的梅之煥,真的有一種絕望感。
為了抵抗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他們可以說竭盡全力了。
他一個正牌的士子都棄文從武,他們全力以赴打造出了一支堪稱強悍的軍團,他們的定勝軍也不是沒打仗,湖廣這地方土司叛亂不斷,可過去那些一叛亂就搞的西南擾亂的土司,現在隨便開過去一個旅就輕松鎮壓,而且傷亡很小,所以哪怕是那些將門,也承認定勝軍之強絲毫不輸九邊的精銳。
他們為了維持這支軍團,還建立了繁榮的工商業。
前所未有的繁榮。
過去只能靠給江浙賣糧食的湖廣,現在工商業之發達甚至超過過去的蘇松。
一年產鐵五千萬斤,加上江西得超過一萬萬斤,因為產量太多,鐵器廉價,民間農具基本上都已經換成鐵制。
木犁絕跡。
可他們都做到這種地步了,為什么還是敵不過一個謠言?
楊豐真來他們也認了。
可明明白白這就是個謠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