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他的最大敵人。
如今你卻來幫助陛下,幫助他成功實施新政,那你就不怕日后落個族滅的下場?
你那位公主可沒什么用。”
熊廷弼說道。
“為天下者不顧其身,為萬民者不顧其后。
我就喜歡痛痛快快過一世,做自己最喜歡做的,尋找自己最大的快樂,而我最大的快樂,就是看著那些土豪劣紳被百姓踩在腳下。
既然陛下做的就是我想做的,那我為何不支持他?
至于他的目的,楊某從不考慮這些蠅營狗茍,楊某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只求問心無愧,作為一個忠臣只需要做好一個忠臣該做的,至于皇帝陛下以后如何對我那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再說我既然是忠臣了,他總不會害我吧,我們要相信忠臣會有好報!
害怕皇帝以后會抄家的算什么忠臣,忠臣就是要不怕抄家滅門。
不僅僅是我要做忠臣,你也要跟著一起做忠臣,來,去換上這身衣服,咱們一起去見證這個歷史性的時刻,不過要是你被亂槍打死了可不能怨我,再說那樣的話你會作為一個忠臣青史留名的。”
楊豐說道。
然后他的衛隊長楊虎抱著一身定勝軍的衣服走過來,默默放在了熊廷弼的面前。
這時候定勝軍雖然改編為御營,但實際上什么都沒換。
萬歷又沒錢換。
他北上之后廣東留守朝廷,已經開始陷入財政困難……
士紳們都不交稅了。
而湖廣江西兩地更沒有稅收給他。
熊廷弼無語的看著楊豐,后者正脫下外衣,露出里面的重甲,可憐的熊廷弼看看自己的軍服,再看看他的重甲……
“勇敢點,不要害怕,大丈夫何懼死亡,十條好漢!”
一身重鎧的楊豐鼓勵著白板的熊廷弼。
熊廷弼無言以對。
祭壇。
皇帝陛下正在聽著司祝讀祝文。
整個祭天過程其實很繁瑣,不過最重要的就是這個,讀完祝文之后皇帝還得進行一連串祭奠,最后把祝文和祭品燒了,皇帝在望燎位看完焚燒過程,就可以正式結束了。
可以說人海中如孤島一樣的祭壇上,皇帝和大臣們都在默默聽著。
司祝是由禮部侍郎曾鳳儀充當,他是鄒元標好友,萬歷十一年進士,不過萬歷二十一年就已經辭官,但之后一直主講問津書院,這座建在新洲的書院之前在麻城之變后損失不小。主要是岐亭之戰時候,大批學生英勇的跑去觀戰,然后在大潰敗中死了好幾百,不過好在還是多數都逃出來了,現在也有不少就在祭壇周圍看著他們的老校長。
弘光朝的官員多數背后都是書院。
如果說議事會相當于元老院,那么書院事實上充當庶民院,畢竟書院的覆蓋范圍遠比幾十個耆老的議事會廣泛,前者最多就是幾個大的世家,而書院則覆蓋幾乎所有地主,富商,甚至部分富農,同樣而有書院背景的官員們,更能代表整個地主階級利益,而不是僅僅給幾個大的世家當爪牙。
世家沒有戰斗力。
世家除了少數以外,通常都是投降派的。
畢竟世家通常把持地方工商業,也就是說他們有退路。
但中小地主反而是最有戰斗力的,畢竟他們除了土地很難有別的財富支柱。
這一點在上次山東和河南的秀才造反中,已經被證明了,在抗楊大業上不能指望那些世家。
這位大儒親自起草的祝文頗為冗長。
他倒是讀得聲情并茂。
皇帝陛下面無表情,大臣們同樣面無表情,只有他那枯燥的聲音在祭壇上響著。
誰也沒注意到,就在此時大殿背面,一個穿青袍的官員和一個穿定勝軍軍官服裝的正在走上祭壇,一個負責守衛的軍官迎上前,很熟悉一樣和他們低聲說了幾句,然后三人一同走上去,而那些士兵則靜靜看著,任由他們走上祭壇背面的臺階。
而正被曾鳳儀搞得昏昏欲睡的官員們也沒人注意他們。
其實這種幾十萬人級別的大場面,秩序就不可能井然了,臺上在祭天,臺下觀眾照樣吵吵嚷嚷,甚至祭壇周圍還有趁機做買賣的,所以在曾大儒聲情并茂讀祝文的時候,周圍其實是混亂的叫賣聲,什么瓜子菱角茶水之類,儼然一片繁華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