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穿葉堡的城頭之上,某個小個骷髏凝望著天際,望著那夜色下的女子,仿佛是聽到了這首詩,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一瞬間擊穿了他的心神。這是他平生唯一所作詩文,可是他已然記不得了,他絞盡腦汁想記起來,明明某些蛛絲馬跡將要從那層巒疊嶂間的細縫里透出來了,可是這些山峰終究是壓得太死了。
當年那個月夜,他與她大吵一番,不歡而散。
牽扯到帝國兩個最有權勢的家族,兩人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他獨坐在念裛樓上,一杯又一杯地想將自己灌醉,望著馥寧河上的她泛舟東行,他不知該如何告別。望著她也是仰天而飲,他心有所傷,故而寫下這首詩。
所以,阿格萊亞念這首詩,并不是沒來由的。她是在告訴布劍神,情之所至,何來對錯呢
她與他的事,誰也阻攔不了,誰也評判不了。
“好吧,我雖然不明白你究竟想說什么,但是我為我之前的說法道歉,沒人可以插手你們之間的事。誰也不應該插手的。”布劍神說罷嘆息了一聲。
“先前我那般說辭,確實想要激怒你,逼你全力出手。現下看來這個想法著實有些幼稚了。”阿格萊亞撇了撇嘴角說道,“我們的這場對決,不該附加那么多不必要的仇恨。”
“既然今日你我之間,必定有一個要死在此處,那我不希望我們的決斗是因他而起,相信九泉之下的他,也不會愿意見到我們如此。”阿格萊亞說完望向布劍神。
布劍神愣了一下,而后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罷了,該放下的也該放下了。”布劍神拿起手中的“逍遙”,借著滿天星辰的映照,彈了一下劍身。
逍遙劍像是共鳴一般地在天地之間“嗡”了一聲,猶如他的得意弟子派瑞爾像師父道了聲別。
而城墻上的小個骷髏,望著夜空之下那老人這個動作,不禁面露苦痛與自責之色。而望向他的主人阿格萊亞的時候,他又目色復雜,心頭五味雜陳。似是有什么哽在他的喉間,讓他喘不上來氣,可是一個骷髏哪里需要喘氣呢
他身旁不遠處的嵐姻,好似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喂,你怎么了”嵐姻走過來,搖了搖小個骷髏的身子。
可是小個骷髏依舊凝望著天際,未曾言語。
他那粗木的面具之下,喜怒難辨。
雖然嵐姻知道這面具之下不過一副骷髏的樣貌,可是此時此刻她真想看看小個骷髏究竟是何神情。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嵐姻忍不住問道。
其實心思細膩如嵐姻,不可能察覺不到小個骷髏的身份有貓膩。而且在風克蘭的時候,阿格萊亞時不時會把他給藏起來,那越加說明這家伙的身份很有問題。按照嵐姻對阿格萊亞的判斷,這小個骷髏定然是她什么重要的人,不然她不會一直帶著這么個“拖油瓶”在身邊的。
小個骷髏搖了搖頭,“我只記得我是怎么認識主人的,其他都想不起來了。”
而阿格萊亞與布劍神把話說開之后,兩人便心無旁騖,全力拼殺起來。
湛藍色的風壽與銀光熠熠的逍遙,像是能彼此感應著對方的心意,一招一式,都務必展示出最強最完美的自己。
更兼兩人的劍招都已臻化境,故而打起來分外好看。
就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阿格萊亞與布劍神的激戰上的時候,有一個鬼魅般的身影,偷偷摸上了穿葉堡的城墻。
兩柄冒著黑焰的匕首,在夜色里很好地掩藏著自己。
“小心”艾爾文驚呼一聲后,一個裂空趕至,將將把那兩把匕首擋在光盾之外。
再晚上半個瞬息,這匕首就要割破奧妮安的喉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