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皇帝也不能主導事情的走向。”
“就好比現下,皇帝也不曉得哪些貴族私下與光正教眉來眼去。”
“一如當初,凱爾曼不也不清楚有多少貴族與雷薩家暗通款曲嗎?”說這話的時候萊梧語帶譏誚。
如此深刻的見解,引得宸朱佩服得連連點頭。
那會的凱爾曼又怎么會料想到與自己一道出征的貴族們,會那么無情地拋棄自己呢。
想當初頂層貴族們從前線抽身而退的方式,真可謂是別出機杼,花樣百出,萊梧現下想起來都不禁要笑出聲來。
宸朱轉念問道:“對了,雷薩家那個小妞呢?怎么說也是現今的公主,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失蹤了?這事都傳出來多久了?”
“不清楚,他們家的人好像很少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事。”萊梧搖了搖腦袋說道。
“你說。。。這事會不會和光正教有關?”宸朱玩笑著說道。
誰又能想到,這位胖子的無心之論,居然無限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應該不會,即便光正教有什么想法,這兩年動手也為時尚早。更何況,有必要先對一個姑娘下手嗎?”萊梧直接否定了這個猜測。
“那會不會是咱們那位發小,暗中派人來將她擄走的呢?”宸朱此時臉上的表情就十分精彩了。
萊梧聽了這話,也不禁樂了出來。
兩人樂著樂著,笑意漸淫。
“要真說能拐走那嵐姻的,還真非艾爾文那小子莫屬呢。”萊梧感嘆道。
宸朱也是如此感慨道。
兩人雖然都是在說著些玩笑話,可是眼底的那一抹感傷并不能隨著紅酒入口后而輕易消解。只是兩個人此時都不再是原來的少年,把情緒掩藏得很好,沒流露出什么來。
“聽說你要辭去軍職,去財政院任職了?”萊梧又大口灌了一杯約芬的上等紅酒。手頭充裕之后,他的作派就越發豪奢了。仿佛只有大手大腳地消費,才能讓他在追求權力的道路上感到一絲撫慰,撫慰那孤寂的心靈,做回一絲曾經的自己。
從萊梧此時的表情來看,他是不快的。他感覺到了背叛,倒不是說宸朱背叛了他,而是宸朱對于兩人一起在權力險途上攀爬的愿景的背叛。萊梧原以為他與宸朱是有那么一絲默契的,可最后,這僅剩下的一個兄弟,也要另尋他途了。
“為什么?”萊梧倒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出了口。
宸朱笑了笑,拿起眼前的紅酒小飲了一口,“沒有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呢?”
其實在凱巴喪生的那一刻,宸朱就看明白了,那累累白骨的戰場,似乎不適合自己。倒并不是他覺得自己軟弱,又或是欠缺軍事才能,而是目送發小在戰場上走向生命的終點后,他頓時想明白了。親身參與了兩次戰爭,再看看自己斷了的腿,似乎名與利只是過眼云煙了,他以后只想當個富家翁,再沒有那么多雄心壯志了。
萊梧長嘆了一聲,無奈一笑,拿起酒杯與宸朱碰了一個,“行吧。那祝你今后在財政院步步高升。”
“等過些年,你坐上財政大臣的位子,那我這軍費可得問你要嘍。”萊梧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