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馬德拉的城墻上響起了轟鳴的號角之聲。
遠眺過去,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黃沙人俑從城墻上翻越而下。同時,馬德拉周圍的綠地上,長出了大大小小的樹人。
黃沙人俑在前,綠藤樹人在后,它們結著隊,朝奧妮安的方向奔來。
一時間,風沙四起,錯落的腳步聲震耳欲聾。
誰也沒有想到,馬德拉城里的守軍殺出來了!
龐培皺起眉,望著煙塵中那些殺來的人俑和樹人,頗感意外。而后他朝著自家營地的方向吹了個響哨。
不消一會,魔物大營里鼓聲雷動。
魔物們也開始集結了。
這就是普世教圣女的態度。任何一個趕來救援馬德拉的人,她都會傾力相救。這也是在告訴馬德拉的將士和百姓,她不會放棄任何一人。
不得不說,艾爾文的確慧眼識人,把普特拉尼行省交給稚年實在是個明智之舉。這姑娘年紀雖小,但是對于人心的拿捏,對于民望的把握,著實很有一手。即便馬德拉城內的守軍只有萬余人,但這些將士在她的領導下,個個愿與城池共存亡。城內的十數萬百姓,在魔物入侵后,自發地組建了民兵團,來幫助守城的將士們加高與修葺城墻。
稚年是知道艾爾文的難處的。普世教自由軍屢次北上,傷亡慘重。面對魔物突如其來的入侵,自由軍大帥這回只怕是沒兵可派了。所以她怎么也沒想到,今日竟能見到那雪發女子的身影。
女人對于情敵的判斷,總是有著無與倫比的敏銳。上次雖然相處了不多久,但是稚年明顯能察覺出來這女子在艾爾文心中地位超然。艾爾文既然派了她來,那么也就說明,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親自率軍趕至。
上次與艾爾文一別,也有一年多了。這段時間,稚年忙著將沙漠改造成綠洲,將城市恢復成它們原來的樣子。忙碌的工作讓她鮮有時間來想他。可只要一閑下來,望著屹立在遠處的巨型石像,她的思緒立馬就能回到那充斥著落晶的寶庫,那奇幻無比的地底之旅,以及那段生死相依的意識穿行。所有這一切,都顯得那么荒誕與不可置信,可它們確實真真切切地發生過。如果需要佐證的話,那便是——她對于某人的惦念,似乎已成了一種不經意間的習慣。
稚年負手而立,觀察著遠處的動靜,而后朝著空中比了個“出擊”的手勢。
她不可能真的離譜到領著城墻的守軍殺出去。而且這種有去無回的做法只是憨勇,并無實際意義。所以那些黃沙人俑和綠藤樹人自然只是她的魔法而已。但是光靠這些去支援奧妮安,那未免太不把魔物們放眼里了。
看到稚年的手勢后,“怒音號”空艇急速掠過馬德拉的城頭。圣女輕巧地向后一躍,登上了空艇的甲板。
這艘空艇的身后,還跟著二十來艘小型空艇。它們“嗡嗡嗡”的聲響,讓馬德拉的上空一時間陷入鬧熱喧嚷之中。由“怒音號”領頭,這些空艇組成了一個兩翼鋪開的戰斗編隊,朝著魔物大統領殺來。
這批空艇,耗費了稚年不少心血。她從云漠煙的手下那獲得了這種輕型空艇的圖紙。這種小型的追擊空艇,不同于大型的鍋爐空艇,用的是類似蜻蜓的設計。承載量雖然下降不少,只能載幾人到十幾人,但是勝在機動性極強。而且稚年還從云漠煙的庫房里發現了堆積如山的安山木。這玩意被那群不識貨的沙漠強盜當成是做柜子箱子的邊角料。這簡直是暴殄天物。用這種木材制作的槳葉和艇身,極為輕便且硬度極強。為了方便工匠打造,也為了能夠讓安山木完美地體現其價值,稚年重繪了圖紙,改良了工藝。于是新一代的輕型空艇就這么誕生了。稚年把最為精良的那艘命名為“怒音號”,以此來緬懷她那葬生在黃沙深處的哥哥。
當稚年的空艇小隊逼近龐培的時候,魔物大統領并未有多大的反應。顯然,他并不是很在意這些嗡嗡叫的蒼蠅。
甚至那些動靜弄得頗大的人俑和樹人也吸引不了他半分注意了。他只是靜靜望著獨角獸上的女子,希望她不要抬起那根看著很詭異的法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