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點起頭,想告訴他,她答應了的。
男子張大著嘴,嚎啕而哭。
德納瑞爾從頭到位都在看著那個人類一遍遍地撞擊著那光柱。他不禁放聲大笑,就仿佛在看著某個“愚公”一般,然而笑著笑著卻忽然沉默了。他驀地覺著,自己和那個人類很像,面對著那些自以為是卻又只手遮天的上等龍族,自己不也是這么癡傻,這么毫無章法卻義無反顧地撞擊著他們的統治嗎?
就在他晃神的一剎那,龐培的意識復蘇了過來。
龐培見到那萬千雪發在金輝下飄搖,美得驚心動魄,女子的身影越發朦朧不可見,于是羽翼盡展,在金色光柱消失前的那一刻,他趕上了。
艾爾文吃驚地看著龐培的身體涌進那金色的海洋之中,他想抓著這廝的羽翼一道進去,卻是——握了個空。直到那金光四溢的光柱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他都未從頹唐中回過神來。
而德納瑞爾,則是在龐培的腦子里發瘋般地咒罵著:“你這個白癡翼豹人,你他娘的是想害死我嗎!?。。。啊(痛苦的吶喊)!。。。你這蠢狗!。。。啊(撕心裂肺的吶喊)!。。。”
那些黑色的“眼睛”,開始肆無忌憚地睜開,直至擴散成一團團黑霧。而后它們在這只有艾爾文一人的灰暗時空里一處接著一處地爆開。這里,仿佛是在舉行著一場靜默的狂歡,又像是在舉辦著一場極具黑色幽默的煙花秀。
無盡地黑暗,向他襲來。那無限延展的空間,究竟有多廣闊,他無從知曉,一如此時他內心的絕望有多窈深,一樣無法探查。
不知在這黑暗中疾速飛行了多久,遠處竟出現了一個光點。他甚至還未來得及把眼睛睜大,五彩斑斕的光芒已經在朝著他的身后急速退去。
他只感覺風很大,大到他眨眼都覺得費力。也許是方才淚流多了,眼睛里干澀得要命。他這會已經懶得搭理身體各處傳來的信息,他就只想無動于衷地深切體會此時此刻的“虛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什么樣的姿勢,不過,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他不知這黑暗穿行的盡頭是哪里,也許是死亡,也許是新生,更也許,是一直在這樣的急速地“向前”。
可是對于無盡的空間而言,“向前”本身就是一個荒謬的詞,因為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前或者后,也不存在上或者下,左或者右。
他開始厭惡自己為什么還能思考?為什么這該死的大腦還不停止工作?他甚至還在捕捉眼尾流逝而過的各色光線,想看看它們有沒有什么規律可言。
在他還未來得及怪罪那不知是活躍還是遲鈍的腦袋的時候,那些彩色的線條、不規則的色彩團塊、混亂的交織點線開始彌天倒轉。他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身子在翻滾,還是說就是周圍的空間在旋轉起來了。
耳朵里開始傳來奇怪的耳鳴聲,方才那能證明自身速度的呼嘯聲逐漸被取代。他感覺自己可能是身處在一個大到沒邊的蜂箱里,當然了,未見得一定就是蜜蜂,耳邊這種奇怪的聲響可不像是活物能弄出來的。所以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但是越懷疑他就越煩躁。因為懷疑這種情緒會讓他分心。眼目前他只想專心地陷入這天旋地轉的“漫游”里,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包括他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