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年見到這種軍民相樂的情景,不由得想到小時候隨父親駐守凜關,那會也是如此,軍民一心,誓死捍衛國境線。所以她很大方地把所有存著的葡萄酒都拿了出來,供將士們享用。當初那用來做“干酒”的紫羅提姆(馬德拉附近沙漠中一種特有的植物,它的果實在經過發酵處理以后會有一點葡萄酒的味道),在得到一年的水分滋養后,竟已成了為不錯的葡萄酒原料。雖然只有一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這批葡萄美酒擁有醇厚的口感,但是能在這種時候被拿出來暢飲,就已經是充分體現它們的價值了。
艾爾文并不想因為自己臉上的陰郁,而去攪了眾將士的興致,便沒有參加這場狂歡。
他找了一處僻靜的尖塔,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聆聽內心各處傳來的響動。屋子里那張小床上,赤發女子深陷高熱的昏迷中,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時不時地抽動一下。
每每這種時刻,他都要埋怨自己的魔藥學問是如此薄弱,總是幫不上什么。他只能一遍遍地施放魔法,在她的腦門上敷上些冰塊。其實此時城中藥材短缺,即便他擅長魔藥學,也于事無補。
這個時候,有人敲響了那陳舊的木門。
“進來。”艾爾文顯得有些不耐煩。他并非對來人有什么敵意,單純是不爽于有人打攪了這片刻的清靜。
月光清冷灑下,阿芙狄忒娜那婀娜的身影漸漸從陰影中顯露出輪廓,就仿佛是一只神秘的黑貓從悄然中走來。
姑娘將一封信交到艾爾文的手里,而后便把目光投向床上躺著的赤發女子。
“她的傷沒什么大礙,過幾日應該能康復了。”阿芙未等艾爾文打開信封,便如此說道。她其實不是要安慰他,而是想問——奧妮安去哪了。
不過,這種時候她不會傻到去觸及某人的逆鱗,所以和嵐姻一般,她也沒問出口。
“從哪寄來的?”艾爾文邊漫不經心地拆著信封,邊往月光下走去。
“從范奧公國寄來的。”阿芙回道。
艾爾文瞟了一眼落款,不自覺地皺起眉:“索雷公爵?”
他對這位公爵大人并沒有什么印象,但是在阿格萊亞的記憶里,可是有一些關于他的部分。不過他并未先去想這些,而是匆匆將信的內容瀏覽了一遍。
“你怎么看?”艾爾文望向阿芙。這信件上既沒火漆又沒符文,所以他知道阿芙想必是已經看過一遍了,以他對她的了解來看的話。這也充分說明,這是一封不怕人知曉內容的信。
信中所寫,更像是一種聲淚俱下的控訴。范奧公國面對魔物大軍的攻伐,顯得毫無辦法。而帝國的救援遲遲不到,無奈之下只能求救于國之西境的自由城邦。
“按理說,夏爾親王和甫丘利公爵的大軍早該到了。但是以我對親王的了解,他肯定不會樂意為達了父子去耗費他自己的人馬。”阿芙說到這的時候揚了揚嘴角,“而甫丘利公爵嘛,一向懦弱怕事,只怕此時他的軍隊已經被親王接管了。”
“看來,這帝國上下,似我這般抱著一顆‘赤子之心’的人不多了。”艾爾文自嘲般地輕聲說了一句。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去?”阿芙挑了下眉,顯得有些詫異,而后她的面色便有些凝重起來。
“先等等吧,這事不急著定奪。”艾爾文望向姑娘,“你怎么了?在顧慮什么?”
“贊茨城的那一戰,耗費了我太多魔力。所以最近這段時日,只怕我幫不上什么忙。”阿芙迎著艾爾文的視線說道。姑娘的語氣里并未有什么歉疚,就只是單純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艾爾文點了點頭,也并未講任何客套的感謝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