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培背著奧妮安在露柄寨的上空飛了一圈又一圈。姑娘不得不承認,確實如這家伙所說,除了各式各樣的骸骨,這里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處。營寨的每一個十字或丁字的隘口都能見到不少人形的白骨。這些應該就是諾沙一族了,他們絕大多數都和人類長得差不多。每一具諾沙戰士的尸骨旁,都圍著橫七豎八的幾具魔物枯骨來作為陪葬品。俯瞰下去,隨處可見的一堆堆白骨,安靜地躺在那,等待著風沙的侵蝕。即便它們中的大多數已經被黃土掩埋,可它們毫不在意,依舊聆聽著風呼嘯而過的聲響,一聽就是百年,仿佛伴隨著這樣粗糙原始卻又渾然天成的“音樂”,便能證明它們還活著似地,還能為那場沒有勝利者的戰爭繼續作戰。
整個露柄寨處在高坡之上,比周圍高出來十來丈,這上面的烈風比起下面來更甚。龐培一個俯沖后在營寨中的一處空曠之地站穩了腳跟,而后他半蹲下身子把背上的姑娘放了下來。姑娘的裙裾在風中獵獵作響。從這片黃土地上仰視起她的面容,就著那萬里無云的天色,她的目光,依舊是那樣,飽含著悲天憫人。
龐培蹲在那,整個人都看呆了。那是一種心靈上的震撼,他從未在任何的魔物身上見過這樣的眼神。那種悲憫,飽含著對世間一切生靈的熱愛。他似乎很難將眼前的這個女子,和馬德拉上空那個大殺四方的人類魔法大師聯系到一起。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子,會有這般純澈的眼神。這也許就是龐培永遠不能理解的人類的復雜。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以及自己躺在她懷里安眠時她嘴里哼唱的那句“當魚兒游過月亮,是我沉入了海底”。
“如果我沒猜錯,那些風墻,應該就是諾沙一族為了守護此地而設下的。”奧妮安在一頓來來回回,走走停停之后,望向龐培如此說道。
龐培沉醉于方才那一幕,一時間難以自拔,所以都忘了回話。
“哎,我和你說話呢。”奧妮安瞪著他。
“啊?噢,應該是吧。”龐培回過神來,“可是這里什么都沒有,需要守護什么呢?”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場百年前的惡戰打完了,諾沙一族才設下的這風墻結界?”他恍然大悟,終于琢磨清楚了奧妮安到底在說什么。
“如果龍族在那場戰役里沒死干凈,那諾沙一族肯定也有人活下來的。”奧妮安自然知道阿芙就是那諾沙一族的后人,只是不方便讓龐培這廝知道這些事罷了。
龐培點了點頭,“諾沙一族能和龍族糾纏這么多年,肯定有他們自己的秘密要守護。不過眼目前,我們還是得先想辦法出去才行。”
“你好像很著急?”奧妮安細膩地捕捉到了龐培言語間的不安,“到底在擔憂什么呢?”
“沒。。。沒什么。”龐培說道,“我們還是先找出去的辦法吧。”
“不用擔心你的大軍,他們肯定已經灰飛煙滅了。”奧妮安揚起嘴角調侃道。
“哈,我就應該讓德納瑞爾撕了你的嘴。”龐培沒好氣道。
“說說吧,你堅持要回來,看出什么線索了?”
“不如你先說說,對這諾沙一族,你了解多少?”奧妮安挑了下眉,“畢竟你腦子里住著那條冰龍,他作為‘高貴的龍族’,總是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的。”
“無論他知道什么,都不會輕易和你這‘女奴’說的。”龐培開始習慣奧妮安的陰陽怪氣,并作出了像樣的反擊,“如果你堅持想會會他,我可以大方地給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