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用道德上的污點來蔑視我,但是你不能對我那深埋于心底的感情有任何的懷疑。”古復認真地瞧著奧妮安說道,“在我生命的最后幾年里,我都在努力嘗試著切斷我們這個世界和‘神’的聯系。”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奧妮安又想到了那只義無反顧的夜鶯。
古復并沒有正面回答,“當時的她,已經敲開了時空之序上的枷鎖,只要再踏出一步,無論是她,還是這個世界,都將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所以我回到了大山脈里,我打算借助落晶的能量,切斷這個世界與所有其它時空的一切聯系。”
“多么狂妄的設想,不是嗎?”古復說著看了一眼奧妮安,“但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了。”
“為此你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奧妮安這會在話語間不再有任何的揶揄,她只覺震撼。明知道要成為夜鶯,卻依舊奮不顧身,是該有怎樣的勇氣?古復的這句話,深深地烙進她的腦海里。
“最后一次,我接近成功了,但是那個魔法消耗太大,我的生命已無法支撐。”古復平靜地說道。
奧妮安看到這家伙的眼眶里有晶瑩的光芒在閃爍。
“恰巧,在那一道赤金光柱涌向蒼穹的時候,那條巨嶺冰龍(德納瑞爾)就在附近,他飛過來,把我吃了。”古復并未給自己的死亡加上多么華麗的修辭,把啼笑皆非的陰差陽錯說得十分平淡。
可聽的人,卻心潮澎湃。表面上,他的所作所為看著和這個世界并無多大的關聯,甚至其出發點可能多半是為了他那個暗戀的對象,可以奧妮安之智慧,她竟隱隱猜出,這家伙沒準是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這個時空。
“你所謂的‘神’,到底是什么?”姑娘終于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問完之后,她覺得如釋重負,那個一直壓在她心頭的秤砣終于張開翅膀飛走了。
“是時空奧秘的終點。”古復·黑甲并未有絲毫的猶豫,直接給出了答案,仿佛他早就想明白了這一點,而后他話鋒一轉,“她的兒子,也就深愛著你的那個男子,他也會走到這一步的。”
奧妮安蹙眉不語(關于前半句,她無法理解,關于后半句,她不愿相信)。
“我不會愚蠢地把我所說的‘神’歸類為某種‘神明’,但是我依然稱呼他為‘神’,因為我們的詞匯里只有這么詞罷了。任何關于神明一類的詞,都涵蓋不了他,我只能這么說。”古復說道,“從物理定義上講的話,你可以簡單把他理解為‘時間和空間的總和’。”
“可是,你和他在對話。。。”奧妮安又想起了古復懺悔時的樣子。
“因為我的狹隘,所以‘他’只能呈現出我所想的樣貌。請原諒我的想象力之匱乏。我之所及,只能是那樣了。”古復無奈說道。
“那我可以認為,你在時空研究上的進展,最終還是超過了緹瑟芬?”
古復搖頭否認,“這個時空還是如此的完好,那便說明她已經想通了一些事情。而且,我方才也說了,她距離‘神’,只差一步。光憑這一點,我就和她差著幾個身位。”
“可這和艾爾文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你說他也會走到這一步,具體是說走到哪一步?”奧妮安一臉關切地問起來。
“原來那個孩子叫艾爾文。噢,看來你并不在意緹瑟芬,你只在意她的兒子,是吧?”古復恍然大悟,“我雖然沒法給你精準的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心上人會達到沒有人能達到的高度。哪怕是他的母親,在他這個年紀也是比不上他的。”
“而他的母親,已經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時空法師了。”
姑娘聽完如墜冰窖。因為她在圣羅斯金大教堂外,偷偷瞄到了那“圣子降臨”的種種。其實在向古復確認之前,她就已經想明白,當時的艾爾文是在和誰對話,而那束光,為何最后單單只落在他一個人身上。可她越是想得明白,就越急著要證明自己錯了,她多想證實古復·黑甲才是最有悟得的那個,而答案卻是——某人一定會是最接近“神”的那一位。
恰在此時,風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