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這次在升仙大會上拔得頭籌的弟子可是蜀山的。”
大興城外二里地,悅來客棧,三個身穿灰衣的男子正坐在一方小小的桌前閑談著。客棧里的人不多,只寥寥坐了兩桌,幾個跑堂的小二依靠在門框上,桌子上,無所事事地看著門外的陽光。
只有一個小二例外,他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膚色白凈,眉眼清秀,看上去應該是個心明眼亮的聰明孩子,卻總是板著一副冷冷的面孔,好像別人欠了他很多錢。
倘若不是他身上穿著跑趟的深藍色短打,露著瘦長的胳膊,別人說不定還以為他是哪家的貴公子。
此刻的跑堂少年正靠在一張桌上,離著他們兩個人不遠不近,如果細心的人會發現,這個少年正對他們三人說的話聽的津津有味。
“這次居然不是天山派的弟子嗎?就算那個誰不在了,他們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樣子啊!”一個嘴角張著黑痣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不敢提起那個名字,余子清三個字,在江湖中可謂是大忌。
他們身邊都擺著幾把鐵劍,這些劍和布囊能夠證明他們散修的身份。開始那個挑起話題高高瘦瘦的叫章絕是大哥,這個嘴角有痣的叫張亮是二哥,還有一個看上去又黑又壯的叫張黑,他們三個人皆是散修,相逢有緣,早已結拜兄弟,修仙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不過他們三人的修為自是不高,能入金丹就已是不錯了。
“那當然,我聽說那場比試可謂是驚天動地,這李宗盛的對手可是碧空谷的小和尚無念,這無念和尚又是誰,金蓮臺上一手不滅金剛身震懾住了四大門派的掌門,要知道這不滅金剛身可是比那金剛佛魔體厲害百倍,得虧得九龍寺那個小心眼的法葉主持當時正在閉關,否則看到這不滅金剛身非得氣得吐出一口老血來不可。”張黑哈哈大笑著,給自己面前的酒碗斟滿,然后又給大哥和二哥添上。
“得了,好像你真在現場一樣。”章絕白了一眼張黑,“這升仙大會可不是我們這些尋常散修能夠去的地方,對那些掌門什么的話,我們還是少說點,以免被別人偷聽了去。”
他壓低了聲音,小聲告誡自己的兩個同伴。他們這些散修在江湖上沒有依靠也沒有實力,倘若要是被小人聽到了,或者是哪個碧空谷的弟子聽到了,他們三人從此在江湖上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是啊,是啊。”嘴角帶痣的張亮膽子很小,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他好歹也是個元嬰級別的,可是在碧空谷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宛若螻蟻。
白白凈凈的小二垂眼細聽著他們的談話,這大興城是青孤城旁的一個中轉小城。兩日前的升仙大會剛剛落下帷幕,就有眾多修仙者慕名而來。這座平日里很少會有修仙者光顧的四大主城也只有這幾天會顯得格外熱鬧,離青孤城二十里外的大興城自然也是如此。
很多的修仙者都會選擇在客棧落腳,因為客棧是能夠打探到情報的最好地方,可這悅來客棧卻不同。它雖距大興城只有二里地,離青孤城也不才十余里,但正是因為距這些主城太近,平日里吃飯的客人多,投宿的卻很少,畢竟住在大城里總比露宿野外要安全的多。
“切。”張黑有些不悅,他向來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大哥,我們今天晚上宿在何處,悅來客棧,還是去大興城?”張亮又問,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了,雖然太陽還在天空,但明顯已經西斜,不出一個時辰便會落山。
“這兒離大興城也就兩步路,咱還是去大興城吧,我聽說之前青孤城外的那伙強盜們又回來了,雖然我們不怕他們,身上也沒什么錢財好劫的,但還是要小心駛得萬年船。”
“是啊,是啊,我聽說這伙賊人可兇地很,還記得兩年前青孤城換了個新太守嗎?這新太守一家人剛走到青孤城外,就被這伙兒強盜給滅門了,那一個個,死像極其凄慘,嘖嘖嘖,真是可憐啊!”素來大大咧咧的張黑在談到這件事的時候也忍不住連聲可惜。
“唉,過去的事就不提了,這種惡霸總會有人收拾他們,咱們的實力還不夠強,等到有一天,我們的實力夠強了,就可以匡扶正義了。”章絕為了迎合張黑,也嘆了口氣。
這幾個修仙者的心地倒是挺善良的。
他們的話盡數被不遠處的少年收入耳中,聽聞此事,少年的頭越發低沉了,如果有人看得見他的眼睛,會發現他的眼里涌現著晶瑩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