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新鮮飽滿,似乎是剛買的,抽一抽鼻子,糕點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墳前還有香灰,羅天陽伸手摸了摸,還是熱的,說明燒香和紙錢的人是今天才來的。
這三年里,每年都會有人給羅慶宋他們上香,擺上貢品。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羅天陽很感謝他。
“對不起,爹,娘,姐姐,李將軍,打擾你們休息了。”羅天陽對著面前的墳墓深深地叩了一個頭。
他旋即掏出了身邊的背包,那里面放著一把鐵鍬。
他賣力地挖起地來,墳墓埋得很深,他挖地也很深,直到看到了一把一尺多長的紫黑色短刀。
這把刀正是李自涼送給他的禮物,那一晚他將這把刀和他們的尸體一起埋葬,如同埋葬了那個弱小的自己。
今天他將這把刀取出來,因為他想用這柄刀復仇。
他并不是不知道何白玉對他的意思,只是他的心里被仇恨鋪滿了,再也容不下別人。
等他復完仇之后呢?何白玉還會喜歡他嗎?喜歡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人?
羅天陽沒有去想,因為他知道這仇,他非報不可。
羅天陽沒有逗留太久,他握著短刀踏上了回去的路,一邊走在路上一邊想著,等到仇報了,他是離開悅來客棧,還是繼續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呢?
他又該去哪里找那群強盜復仇呢?想到這兒,羅天陽將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緊了一些。
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客棧。夜晚的客棧寂寞得發慌,方圓二里之內渺無人煙。
只是今天的客棧似乎有些不尋常,屋里的燈依舊大亮著。按理說到了深夜,節約的王曉會只開著門燈和里屋的一盞油燈,不會讓大堂的燈亮這么久才對,可今天卻格外反常,是大小姐正在等自己回來,因此不讓王曉關燈嗎?
羅天陽的心突然一提,快步走上前去。
大門緊閉,里面似乎有人在交談,還伴隨著陣陣喘息,不是王曉也不是何霜,格外陌生的聲音。
“啊,啊,這小妞長得倒不錯,挺水靈靈的,可惜胸太小,身子也已經硬了,要是活蹦亂跳的,那玩兒起來才叫一個爽!”
“得了,有個尸體玩兒就不錯了,你得感謝老大給咱留了個全尸。這小妞兒性子太辣,我怕活蹦亂跳的你可受不了,嘻嘻嘻。”里面傳來猥瑣的笑聲,笑的羅天陽心都慌了。
“前兩日謫仙山腳下那個村子里的小妞兒才叫可惜,如花似玉的一個大姑娘,就這么被老大給一把火燒了,連熱乎的沒了。”
小妞,活蹦亂跳,性子辣。
羅天陽的腦子里只剩下這幾個字,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卻又不敢去猜測。他害怕,他憤怒,他伸出手,不知道要怎樣推開面前的這扇門。
他希望是自己聽錯了,是自己想多了,他希望推開門,王曉正在指揮小二們擦桌子,何白玉在一旁賣力地給他們加油,掌柜的何霜站在柜臺前,清點著今天的進賬。
可是推開門,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了過來,包括一個從后堂走出來的彪形大漢,手里正捧著半只燒豬在啃著。
羅天陽終于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王曉倒在地上,雙眼死死地瞪著自己,手里舉著一個摔碎的碗,身上插著一把大刀,身體下的血泊已經凝固了。
何霜依靠在錢柜旁,伸手捂著胸口,頭死死地垂著,顯然沒有了生機,其余幾個伙計也都倒在地上,死相凄慘。
而何白玉呢,那個可愛的,活潑的,何家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