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畢業作品呢。懷安你完成多少了?”
李懷安一臉苦逼:“本來差不多了,今天回家,家里停電把硬盤給燒了。又要耽誤兩三天時間。”
住在他學校宿舍對門的余田就發了個鄙視的表情過來:“你都快完成了,我還剛開始拍好嗎。你還嘆什么氣?”
眾人群起而攻之:“就是,老李不厚道。”
又吹牛打屁了一陣,李懷安喊道:“撤了撤了。回家爬床去了。”
眾人嘲笑:“你這么大的一只單身狗,這么早睡你睡得著?”
單身狗?李懷安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名字,瞬間便感覺不好了。他覺得受到了會心加暴擊傷害,于是發了一排中指過去問候,迅速下線。
結賬下機,李懷安本來想直接回家洗洗睡覺。扭頭看著外面街燈昏黃,道路兩邊的楓樹枝葉輕搖,忽然間就生出了一股走一走的沖動。行,那就走一走吧。世界那么大,自己沒錢往其他的地方去看看,在本地轉轉還是沒有問題的。就往交大那邊走吧,好像很久沒見到小白了。去看看。
今夜的晚風,很輕柔,而這個季節,在華亭,也很舒適。李懷安一搖三擺,慢慢的在路上晃悠。這條街,他很熟悉。再往前,就是交大西門,然后再下去一點,就是新華路了。那里有華亭影城,每年華亭國際電影節的的分會場之一,這也是他住在這一塊一直不挪窩的一個原因,看電影方便嘛。在這個城市待了這么久。久到已經熟悉這里的空氣里散發的味道,熟悉這街邊的一草一木。甚至,連上一次這條路上人行道的地磚什么時候翻新的,他也記憶猶新。李懷安腦子里胡思亂想著。到了靠近交大校門的水果攤,李懷安停了下來。
果然,小白仍然躺在地上,愜意的享受著屬于她的夜晚。李懷安喊了一聲:“小白!”
小白回眸望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簾,一動不動。李懷安大怒,哥們投喂了那么多狗糧,只是這段時間太忙沒有來,你這就把我當路人了?真是一只無情的狗啊。李懷安有些憤憤不平。心情也大受影響,本來想在老板這兒消費大幾十塊的,后來也只買了幾塊錢的香蕉。
拎著香蕉,李懷安便往回走,他也沒有興趣去交大校區里面閑逛。有些地方逛得多了,總是會膩的。一路上,李懷安罵罵咧咧,控訴著小白的薄情寡義。直到了小區門口,忽然才一拍腦門,莞爾笑道:“它是條狗,你和它計較個什么。”
一夜無話,第二天,李懷安洗漱完畢,在家門口爬上76路公交車,往學校而去。
李懷安是華亭戲劇學院導演系的大四學生,今年虛歲二十三,周歲二十二。這四年來他除了前兩年住校,后面便在外面租了房住在自己認識的一個交大老師家里。老師去了新校區,這邊房子空了下來。便租給李懷安這個知根知底的人居住。老師不在乎錢,房租比市場價要低不少,只有一個要求,讓李懷安好好照看房子。別亂來。這樣的好事情,李懷安恨不得多多益善,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于是雙方皆大歡喜。李懷安也就一住好久。住出了感情,哪怕這房子設施老舊,還動不動停水停電,李懷安也舍不得挪窩了。
沒辦法,他一直就是個念舊的人。
76路車一路搖晃著,走走停停。終于,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