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婆子說著,使勁拍拍胸脯,看來也是嚇得不輕。
“哦?坐在車外?她不在車內好生照顧自己母親,坐車外做什么?”岑平覺得這芙蕖的舉動很是奇怪,問道,“芙蕖何在?今兒趕車的又是誰?”
“芙蕖姑娘在屋子里頭歇著,已經哭暈好幾回了。小的擔心她有個好歹,便找了人一直看著。趕車的也在屋子里頭,不過在另一邊的房間里頭候著,就等著通判來問話。”老姚頭回道。
岑平便欲領著萬寧進屋子問話,回頭卻沒見著她。
此時,萬寧已摘下帷帽,悄然無聲地爬上車查看車內情況。
雖然她以前也隨娘親去過不少兇案現場,但都是遠遠看著,這次直面死人,心里頭還是有些發怵。
咬咬牙壓著胃里泛起的惡心,萬寧扯下車外的小燈籠,仔細看了這車里的情形。
狹小昏暗的車內,祝媽媽身體奇怪地扭曲著,左手手指呈痙攣彎曲狀,右手被白布包裹,里面固定的竹板已經嚴重移位,似是掙扎所致。
她的面部腫高紫黯,口眼張開,臉龐邊有大量白沫和穢物。
萬寧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抓起祝媽媽沒有受傷的左手仔細一瞧,上面指甲青黯發黑。
如此,心中便有了初斷。
“寧兒,你快下來。”岑平抬眼四望,竟發現萬寧在車上查驗現場,大吃一驚,慌忙叫她下來。
萬寧沒有爭辯,立馬從車內鉆出,由岑平扶著跳下馬車。
岑平仔細打量一番,見她除了臉色略顯蒼白外,并無其它異樣,不由暗自佩服這丫頭膽量過人。
“你這孩子,怎敢一人跑到車上去。”岑平靠近她低聲問道,“你可是有所發現?”
萬寧一邊伸手取過放置在車外的帷帽戴上,一邊說道:“祝媽媽不是因傷而死,更不是因病而亡,故還請檢官前來查驗。”
岑平聞言,仍有些擔心祝媽媽的死和午后的沖突有關,若是檢官前來查實祝媽媽是被打所致,那雀尾就保不住了。
雖說雀尾于他并無利害,但她之于萬寧一定是極其重要的,所以他才先以詢問相關人等,而未請檢官驗尸。
現萬寧如此說,他心中稍安,但仍不能篤定,故而又問:“寧兒,你確定祝媽媽不是因為挨了雀尾的打才死的?”
萬寧道:“雀尾下午并未打她,雖說折了她的手,但也不致死,臉上的傷是她跌倒面目朝下所致,也不致死。何況人送來莊子前還是好好的,郎中之前也瞧過祝媽媽并無其它病癥。所以,她的死與傷與病無關。我剛爬上車看過尸體,根據尸體的體表特征來看,祝媽媽更像是死于中毒。”
“中毒?你是說有人毒死了她?”岑平大驚。
萬寧面色凝重,沉靜說道:“是否中毒而亡,是中何毒而亡還需進一步驗證,故而還得請檢官和仵作前來。”
岑平立馬準了,遣了隨行去請司理參軍,并報備知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