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院中的雀尾、淺喜、崔媽媽不知道如何了?她們定是急壞了。
還有岑老太太,雖然在一起時間不長,卻待她如親孫女一般的老太太,知道她被關押,兒子也被軟禁了,可別急出病來呀。
萬寧思緒萬千,頭昏腦沉。她身陷茫茫的黑暗中,想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和事,更想到了已經失去的親人。
孤單寂寞無助如潮水一般涌向她,一層一層地將她包圍起來,不能呼吸。
她如同落水之人一般在深不見底的水中掙扎、求生。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道亮光,如同救命的繩索一般落到水中,來到她的面前,讓她看到了希望。
她順著這繩索不斷往上浮爬,終于,她突破水面,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她似乎還看到了父親和母親,他們在岸上朝她招手。
“爹、娘,孩兒沒用,什么都做不了。”萬寧哭著游上岸,奔向他們,跌入爹爹寬闊溫暖的懷抱。
“不,咸兒,你可是爹爹的驕傲,你已經很厲害了。”爹爹摟著她,柔聲夸贊她。
“孩子,你做得夠好了,你才十五歲,能有這樣的洞察力和行動力,已經超越了很多同齡的孩子。”娘親摸著她的腦袋,溫柔地安慰她。
萬寧轉身又抱住了娘親,在她的懷里嚎啕大哭:“娘親,不要扔下咸兒,咸兒覺得好孤單好害怕好辛苦,分不清這世上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好,好,以后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這么難過。”
得到允諾后,萬寧一直漂浮不定的心慢慢安定下來,她躺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沉沉睡去。
“滋榮,你膽敢就這樣帶犯人離去?你這是知法犯法。”一聲怒喝如同驚雷在幽暗的牢里炸響,驚得牢里的犯人都紛紛爬起張望。
一身水紋深紫襕袍,罩著乳白色對襟襖褙子,長眉若柳、身如玉樹站在大牢通道內的是風塵仆仆、日夜兼程趕來的云千春。
他懷里抱著的是如小貓一般蜷縮著的萬寧。
面對周諤的阻攔,云千春質問道:“周提刑,知法犯法的是你。你于無證之下,扣押無辜,意欲何為?”
云千春銳利的目光讓周諤有些心虛,他辯道:“她是謀害吳善的嫌疑人,怎是無辜?”
云千春駁道:“吳善若是醉酒飽腹而亡,就沒有所謂的謀害者,那些吃的難道還有人強行給他塞進肚子里不成?既然是自己吃下去的,那就沒有謀害之說。”
“就算吳善之死沒有證據證實是被人所害,但現在江氏死了,江氏明顯是被人殺害的。經查她素來與人無冤,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她狀告了岑萬寧,招致岑家殺人滅口。”
云千春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道:“樸良兄,你為何不靜下心來仔細想想。萬寧謀害吳善之說根本無法定罪,既然無法定罪,岑家為何要殺江氏?江氏一死,對他們才是最不利的。只有江氏活著,他們才有機會找到真相。江氏現在死了,岑通判反而成了嫌疑人,樸良兄,你真當岑通判和萬寧是傻子嗎?”
周諤目光一沉,幽幽說道:“滋榮,你的意思是我是傻子嗎?”
云千春再嘆一口氣:“樸良兄,你不是傻,你是太想立功了。”
說完,不等周諤再說什么,云千春抱著昏睡的萬寧,越過周諤,走出了這府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