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岑昶犯下了這樣的大案,他這個做父親的鐵定會受到牽連,這樣相比,家里打死個簽了死契的奴仆根本不算什么影響仕途的大事。
萬寧這么說是有什么別的意思嗎?
靜下心來看了看萬寧,見她眨眼不語,忽然靈光一閃,似是明白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等老爺回來處置他吧。”岑老太太揮揮手,示意兩個執刑的家丁下去。
衣田原本被家丁提起的身子忽然被松開,頓時癱軟趴于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岑老太太折騰了這許久,著實覺得體力不支,她扶著椅子扶手慢慢起身,準備去屋里好好想想今日發生的這些事。
萬寧見老太太要走,便準備起身相送。
就在這時,身旁的岑旸忽然又開口說道:“祖母且慢,請聽孫兒說幾句話。”
岑老太太弓著腰,起了一半,忽聽岑旸喊她,下意識地又坐了下來。
如此,也起了一半身的萬寧只好也繼續跪著。
“祖母,二弟有沒有罪,孫兒相信父親自會裁定。
但今日之事作為妹妹的阿寧卻罔顧兄妹手足之情,揭發檢舉自己的哥哥,雖是大義卻也是無情,故還請祖母小懲阿寧,以慰我眾兄妹之心。”
此話一出,老太太又愣住了,她這個嫡長孫一向正直端方,今個這話說得怎么那么古怪。
雖然萬寧揭發自己哥哥確實無情,但他們這些書香子弟飽受禮教經書浸染,定是懂得何為大義。
讓她懲罰萬寧?這實在是沒有道理吧?
老太太狐疑地瞅了瞅孫子,見他也對她眨眼不語。
忽然就覺無奈,她老了,腦子沒有年輕人活絡,看樣子今日之事都是套路,她老人家怕是玩不轉了。
“旸兒說得有理,寧兒,你長居鄉下,難得回來,卻不顧手足之情讓你二哥身陷囹圄,此舉太過無情,就罰你到祠堂跪上一天,不準吃飯!”
老太太說著,再次起身想要離去,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對萬寧說道:“你要好好反省反省!”
說完也朝萬寧眨了眨眼。
萬寧哭笑不得,知老太太是明白些什么,讓她反省不與她說實話之事呢。面上不能有半點露餡,趕緊伏地磕頭領罪。
房氏見老太太走了,也起身離去,岑菁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萬寧,眼神里既有著急又有關切,更帶了一絲說不出的情緒。
最終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岑菁哭哭啼啼地跟著房氏走了。
眾仆也散去,岑旸一把拎起趴在地上嚇得半死的衣田,喊來衣魚和兩個家仆把他關進柴房看管起來。
然后,這集福堂的正堂之上只剩下萬寧和岑旸了。
萬寧見人都走了,挺直的腰背一垮,人就跪坐在了地上。
她不住捶著跪酸了的腿,嘆著氣。
“妹妹是該好好捶捶,等會還要再跪上一整天呢?”岑旸戲謔說道。
萬寧瞪了他一眼,道:“弟弟被抓,妹妹罰跪,哥哥卻好似沒事一般,無情的是你吧?”萬寧冷諷。
岑旸笑了笑,提袍挨著萬寧坐在地上,側頭問道:“說吧,妹妹,你和滋榮搞得什么鬼?”